演武结束,冯古阳环视一圈,见二十五个下院武侍(王二牛除外),足足有十九个正吐得昏天黑地,涕泪俱下,气的差点想骂人。
身为第五轮的修行者,虽然刚才他使出了一层修为的震山吼,但这批成员着实差强人意,都入院半年多了,表现居然还么差,未来堪忧啊。
当扫过几个成功扛住吼声的人时,他难看的脸色才略微好转:“还是有几个好苗子嘛,郭富强、张壮、叶小诗、赵兴、田明月,这几个人能在半年内修出第一轮,资质和性情都不错,很有希望进入上院。”
可当看到柳顾这个刚来的关系户都能挺过来时,冯古阳立马神色怪异起来,他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吼得太轻了。
冯古阳有在外闯荡的经验,在他第一次见到柳顾时,就对这个少年做了初步判断。
面容俊俏不轻浮,眼神坚毅,肤色有些发黑,显然经常日晒雨淋,身材说不上壮硕,但匀称有力,右臂有伤未愈,手指上有一层蜕皮多次的老茧,说明他擅长射箭。
综上所述,柳顾以前十有**是个猎人,不是兴趣使然,而是以此讨生活的那种。
一个从未修行过的穷苦小猎户,居然能抗住自己一成修为的震山吼,简直不可思议,除了天赋异禀,体质超凡,他实在是想不出别的解释。
不过,考虑到柳顾已经十六岁,在十八岁前修成第三轮纯属天方夜谭,他也只能暗道可惜了。
反观柳顾这边,在冯古阳演练完《疯猿六战式》后,“秘星·体忆”的学习自动结束,近几日积攒下来的咸鱼值疯狂消耗,只剩2条。
见到还有剩余,少年立马心中一喜,这意味着他这次学到了全套的导元操,而不是像上次一样的残式。
他迫不及待地查看起脑海中的那两条信息:
“导元操:《疯猿六战式》已学习成功。”
“成功学习到对方身上的一种恶习:夜间运动,并获得100%的完美复刻,持续时间3天。”
这......
柳顾眼睛眯起,以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冯古阳。
这副作用的名字有点微妙啊,可千万别是我心里想的那样,不然我一个未成年,身体如何受得了。
冯古阳自然不知道有人正对他进行恶意揣测,见众人差不多已经恢复过来,厉声训斥道:“看看你们一个个什么样子,还不如新来的师弟,凡是吐过的人,一会儿全部加练50斤。”
此言一出,立马哀声四起。
而那些心思机敏的人已经发现了重点,这个新来的居然能面不改色地抗住震山吼,这绝对是有几把刷子,不由地都对柳顾高看了几分。
此时,一个相貌普通,双眉颇像蜡笔小新的少年不满道:“冯师,我不服,我们这些修行了半年的人都扛不住,怎么可能有人第一次就做到,他一定是之前练过。”
少年的话立马引起了许多人的共鸣:
“对啊,冯师,林新说的有道理。”
“他肯定早就练过了,不像我们一样。”
“我才不信他会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
“......”
在这些少年看来,柳顾能不经过考核便进入下院,必定和楚家关系不一般,有提前学过导元操是情理之中的事。
而少年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最看不惯那些有关系,走后门的人,他们都是在楚家做了三年甚至更久的杂役,才得到了入武侍院的机会,凭什么对方就能这么轻松。
冯古阳没想到自己最担心的事,这么快就发生了。
能进入武侍院的,哪个不是经历了重重筛选,资质性情皆是百里挑一,心高气傲实属正常,加上柳顾的加入确实坏了长久以来的规矩,大家心有不忿在所难免。
但他的脸色很难看,不仅是因为有成员敢挑战自己的威严,最主要的还是有些人没把心思放在正途上,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而去无中生有地污蔑他人,柳顾到底有没有修炼过,他会看不出来吗?
冯古阳脸色涨红,络腮胡子气的直抖,蕴含着元气的吼声将众人震得心颤神惊:“都给我闭嘴,一个个皮痒了是吧,府上的决定也是你们能够置喙的?”
“我眼睛难道是瞎的吗?柳顾不过是因为常年上山下水,靠打猎磨练出一副好身体,他昨天刚来到楚府,身上没有一点修炼过的痕迹,你告诉我,不到一天的时间怎么可能学会元操?”
“不要把心思用在这种地方,有这个时间,不如多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还没有修成第一轮。”
听冯古阳这么一说,那些个轻视柳顾的人,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少年并非是他们想象中的纨绔子弟,也是穷苦出生,不过是走运有个楚家这样的好亲戚罢了。
柳顾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络腮胡大汉,对方昨日还对靠关系入武侍院的自己颇有微词,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向着自己说话,这让他不由得高看了对方好几眼。
但是......
柳顾今天是有备而来的,他要将一个思虑已久的猜想付诸实践,而这个实践行动,必然会对许多人造成不可磨灭的影响,这些人中就包括冯古阳。
但这个猜想是否正确,涉及到自己今后的修行之路规划,所以柳顾也只能在心里对这位三观极正的冯师说抱歉了。
“冯师,你说的不对。”
正当冯古阳慷慨激昂,于欲趁机一扫沉珂之时,柳顾出言打断了他。
对方一双浓眉大眼立马瞪如铜铃,满脸不可置信的道:“哈?你说啥?”
不仅是他,在场的二十多个少年少女,也没明白柳顾的话是什么意思。
人家正在帮你说话,你却说人家错了,你瞅瞅你说的是人话吗?
冯古阳觉得这个新来的在搞事情,他觉得自己承受了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压力,所以他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那你说说,我什么地方说错了?”
阴云密布,这是暴风雨即将肆虐的前奏。
柳顾对此视若无睹,从众人中施施然走出,站在冯古阳面前,正视着后者的双眼:“我说冯师你错了,因为很简单。”
“简单?什么简单?”
冯古阳疑惑地问道,这也是二十多个少年武侍共同的心声。
“我是说,我之所以能在你的震山吼下面不改色,原因很简单。”
言毕,少年大步走向一根碗口粗的木桩,黑色练功服下,隐隐可见他浑身肌肉逐渐绷紧。
突然,他站在木桩前,双目紧闭,无悲无喜,下身沉腰扎马,左手握拳搭腰,右臂高举过顶,掌心朝天,浑如一只幼猿独擎神山,顿时,淡淡的压迫感从柳顾身上散发开来。
冯古阳,以及演武场上的二十几位少年少女,看着柳顾的身影皆是一脸呆滞,口中喃喃着同一句话:“不会吧!”
这个架势他们太熟悉了,正是“擎山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