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司衡赶来的时候,就看到钟容儿脸上都是汗,太医连下了几针都没醒。
“怎么样了?”
沈太医擦了擦头上的汗,“皇上,这症状似乎是梦魇了。”
“还不赶紧想办法。”秦司衡冲沈太医大吼。
“小容儿,小容儿......”秦司衡耐心的喊她。
梦里的钟容儿意思很混沌,眼前皆是浑浊之气,可她隐约听到好像秦司衡在喊她,小容儿,她顺着声音一直走,越走那浑浊之气越淡,前面还散着金光,她快速的跑了起来,跑的近了看,是秦司衡。
梦里,秦司衡朝她伸手,小容儿。他言笑晏晏,她再也无所顾忌,拼命的跑过去。
渐渐的,钟容儿醒了,她看到的是秦司衡的脸,他正一遍一遍在喊她。钟容儿这才惊觉自己是做了一个梦,可身上的痛感,和脖子的窒息感却提醒着她,这一切是真的。
她身上没有力气,可想到刚才那幕,忍不住起身,伏在秦司衡的胸口小声哭了起来,越哭越委屈。她竟然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在梦里的那感觉仿佛无限接近了死亡,她挣扎不了,命被人狠狠握在手里,这种感觉让她心有余悸。
林守德带着太医和满屋子的人退了出去。
秦司衡听她哭的心头酸涩,只能耐心地一遍一遍拍着她的背,哄她,“别怕,只是梦魇了。朕在这里。”
钟容儿本就身体虚弱,加上梦里被掐着脖子恐吓了一番,哭着哭着就要睡过去了。
秦司衡扶她躺下,抓住她的手,“睡吧。朕在这里,等你睡了再走。”
钟容儿用红红的眼睛,带着软糯鼻音的,可怜巴巴的拉着秦司衡的手说道,“你别走。”说着还像只小猪似的往床榻里面拱了拱,让出了外面的半边,又拍了拍自己的枕头,示意他躺下。
秦司衡有些惊讶,随即又叹了口气,自己解了外袍,上塌把钟容儿抱在怀里,像哄小孩似的哄着她睡。
钟容儿睡的很快,不一会就睡着了,她今日累极了,又梦魇耗尽了精力。
秦司衡想着自己还未沐浴,还有几个折子没批:罢了,明日再说吧,做一回懒汉吧。不一会儿也沉沉睡去了。
这一夜钟容儿和秦司衡睡得极好,可怜了屋外的林守德,等到半夜三更也没等到万岁爷出来,从门缝里偷偷看了眼,得,万岁爷睡的香着呢。
第二日一早,林守德进来喊秦司衡上朝,“皇上,该上早朝了。”
秦司衡看着钻进自己怀里睡得正熟的钟容儿,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林守德,林守德立马禁声。
秦司衡慢慢的把放在钟容儿颈下的手拿出来,缓缓的下了塌,轻步走到外间让林守德更衣。
林守德一边替皇上更衣,一边心想着,这容常在真厉害啊,换了往日皇上起来了,便是皇后也得起来伺候着,这可倒好,皇上还怕吵醒了她,跑到外间来更衣。
“吩咐沈太医在她用早膳后来诊脉,用些好的方子替她调养身子。告诉她,朕只给他半年时间。”秦司衡张开手,让林守德整理腰带。
“是,奴才一定安排好。”
秦司衡想到自己早上醒来,怀里抱着的女子,恨不得要流出鼻血来,身子软软的,穿着的衣裳因为睡了一夜,微微有些敞开,依稀可以看见.....
半年,半年调理不好,就砍了沈敬之的狗头。
......
朝堂上。
“禀皇上,西北一月无雨,若再这么下去,幼苗难存,恐怕影响收成,这与民生可是大患。请陛下,登泰山祈福求降雨啊。”
秦司衡略一思忖,“嗯,祈福可以。但除此外,着当地守将,循着旧例,命当地守备率领百姓引河流川磲水浇灌,务必保证田地粮食生长。”
“臣领旨。”
“还有何事启奏?”
“臣有禀启。”说话的正是当朝正一品太傅郑远临,郑皇后亲父。因扶持秦司衡有功,又为人小心谨慎,圆滑世故,从不让人抓住把柄,秦司衡也对这位老臣十分敬重。
“哦?太傅请讲。”秦司衡正色道。
“禀皇上,如今大秦天下虽稳,但边境依然时有冲突,如今边境守将顾老将军年事已高,臣以为,应当早些安排妥当的人。”
秦司衡点了点头,“此事我近日已收到顾老将军的折子,他也提到此事,且他有意培养年轻出色的将领,希望能出其不意一举攻破达蛮。众卿有何合适人选。”
瑾亲王把玩了手上的扳手,缓缓上前说道,“回皇上,臣以为,云麾使石碣可堪用。”
秦司衡看了看眼前的这位皇兄,父皇有六位皇子,自己是最小的,前头四位皇兄因为争储斗的你死我活,不是死了,就是被圈禁了。当时父皇立储时,只余自己和这位五皇兄秦司兆,因他生母卑微,是一介宫女出身的允贵人,并越过他立了自己,难道他心中竟没有一点恨。
“嗯,石碣确实不错。其他卿家可有人选。”秦司衡也不应下也不拒绝,只扫了扫底下的臣子。
郑太傅立刻接上,“皇上,臣以为,石碣不妥,云麾使虽然年轻有为,但并无半点守境经验。臣举荐营关口守御史应达,一来应达守营关口已经数年,经验十足,且营关口离边境骑马不过一日功夫,如此调任最为妥当。”
落雨阁内。
冬枣正帮钟容儿穿衣,她刚刚泡了个热水澡,很舒适,只不过看到自己肩膀上被抓出的紫痕,扎扎实实的提醒她。唉。罢了罢了,答应了也不能反悔,不然再来一次梦魇,自己的小命要不保了。
等钟容儿穿戴好做到外间桌上的时候,发现今日的早饭真是丰富啊,金黄的小米粥,热腾腾的栗子糕,山茶糕,小笼包,小馄饨,香喷喷的牛乳,还有各色清淡的小菜。她立马等不及的坐下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还夹着给冬枣尝,冬枣吃的满嘴包的鼓鼓的。
没到一半,就看到秦司衡站在门口,背着手看着她。
“皇上,你怎么来了?”钟容儿一想到昨天硬让人家抱着自己睡,就有些脸热。
“朕怎么来了,朕上早朝饿的前胸贴后背,你倒在这先吃起来了。”秦司衡走了进来,自己挽了挽袖子坐了下来。
冬枣赶紧咽下了自己嘴里的小笼包,一边惊吓的退了出去,完了完了,我吃了皇上的早膳。皇上会不是砍我的头。
钟容儿赶紧给秦司衡端了一碗小米粥,又夹了一块栗子糕。
秦司衡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的吃了起来,小没良心的,紧赶慢赶的下了朝,你倒自己吃的欢着呢。
钟容儿深觉自己有些心虚,再看他看自己的眼神,好像自己是个薄情寡性的渣女啊。于是她十分殷勤的伺候这位爷,“皇上你尝尝这个小笼包,蘸着醋吃最好吃了。”
秦司衡看着钟容儿蘸了醋递过来的小笼包,嘴角上扬,“嗯。确实蘸醋更好吃。”
“是吧,我没骗你吧。”钟容儿大感找到了吃友的认可,更加殷勤起来。
一顿饭,秦司衡吃了六个小笼包,两块栗子糕,一碗小米粥,半碗馄饨,天地良心,那半碗馄饨他本来是真的不准备吃的,可是看钟容儿放了醋,辣椒,还放了些香菜,葱花什么的,吃的香喷喷的,他没忍住,这才把她吃剩的半碗也拿起来吃了,果然很好吃。
一旁的林守德赶紧吩咐人,泡了两杯山楂茶来,生怕万岁爷不好克化。
钟容儿正吃的有些腻味,见了山楂茶,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秦司衡看着她喝的山楂茶,犹豫了片刻,“你从前最不喜食山楂的。”
钟容儿一听,内心搜刮了下,镇定下来,“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现在我只想活的快活些,我落了水,也想明白了,我就活这一辈子,以后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一番话,也是钟容儿的真心话,她也想看看,秦司衡愿意接受这样的她吗?
秦司衡定定地看了她许久,“你比从前鲜活了很多,这样很好。”
钟容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位爷还算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