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府。
于静兰颇有些意外的看着手里的信,“妹妹让我派人盯着魏武?还要找到魏武的把柄?”
秋橘点点头,“想必夫人已经听说前些日子大皇子落水的事了。”
“自然听说了,我吓了好几夜睡不着,亏的祖宗保佑,妹妹救了大皇子,否则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说到这事,于静兰忍不住摸着心口,到现在想起来她的心还在狂跳。
“那夫人便知道了,咱们与魏家.....”秋橘没有说接下来的话。
于静兰放了手里的信,凝重道,“夫君出门时也曾说让我小心魏家,更嘱咐于家与魏家万不可同气。”
秋橘温声道,“大人曾言府上有一位钟盛的家将,夫人什么也不必做,只吩咐他便是,一来派人暗中盯着魏武与魏家,二来,主子还曾听闻魏武此人还打断过旁人的腿,这些事极好打探,届时让钟盛派人将这些人秘密藏起来。”
于静兰点头应了,“钟盛是夫君的心腹,这次是特意留在京城的。你放心,我会吩咐好他的。”
“劳夫人费心了。”
于静兰摆摆手,“咱们本就是一家人,有什么事自然要一起担着的,你让妹妹不必太过担忧,想做什么只管递话便是。”
“主子常说夫人是个好相与的,极明事理,说大人娶了您是修了几世的福气呢。”秋橘笑着夸赞道。
这话于静兰听了也是高兴的,可面上却浮出一丝忧虑,“可别这么说,钟家人丁单薄,我却一直没能生个儿子,膝下只有一女,始终是.....”
秋橘听了这话,连声劝慰道,“夫人可千万别这么说,儿女皆是福气,主子对月小姐喜欢的很呢,再说您还年轻呢,心可放宽些。”
于静兰听了这才脸色好些,还好她嫁的是个极好的人家,夫君不怪,小姑子不作妖的,不然便是妹妹给哥哥送个贵妾,也够她受的。
其实宫里也有给自家哥哥纳妾的,就比如那位静贵人,因着家中嫂子一直未有身孕,便把身边的一个宫女送给了自家哥哥,后来生了两个儿子,因着是宫里妃嫔身边出去的宫女,在祁家也算是个贵妾了,又生了两个儿子,几乎要将正房太太比下去了。
“多谢你宽慰我,我自己也晓得,也是钟家宽厚,若是寻常贵胄人家,只怕已经纳了不少妾室了。”
“夫人,主子说,于家肯将唯一的女儿嫁来钟家,钟家和大人是一定不能辜负的。”
这话钟容儿确实说过,那时候钟家父母皆亡,门庭衰微,只一个五品小将带着一个年幼的妹妹,若不是于夫人欣赏钟谨诚的人品风采,凭着于家世家三代的积攒,哪里舍得这唯一的女儿低嫁,便是钟谨诚虽然是打铁自身硬,但是也到底是得了岳丈家不少扶持的。
说道于家,于静兰笑的更温和了,可眉眼间却带着些愁云,“母亲慧眼识珠,我嫁的近,钟家门风也好,我过的好。”
秋橘一眼便看出不对劲来,“可是于家出了什么事,奴婢瞧夫人有些忧虑,若是方便也可说上一二,奴婢也好与主子禀报。”
于静兰眼前一亮,对啊,当下便将事情说了。
.....
落雨阁
钟容儿坐在院子里新扎的秋千下,偏头望着秋橘,“你是说,于夫人心脉有些不怠?”
秋橘点头道,“是了,奴婢细细问了,说是早年间产子后落下的疾病,一直替于夫人诊治的大夫说,用普通的老参效果没那么好了,最好用血山参温补,因着血山参极其珍贵也很少见,于家这才有些忧虑。”
“宫里有血山参吗?”
秋橘摇头,但还是说了,“这个奴婢不清楚,恐怕要问沈太医才知道。”
钟容儿定了定心思,沉声道,“去传吧。”
没多时,沈太医便来了。
“给贵人请安。”
钟容儿摆摆手,让他起身落座。
“沈太医不必多礼,今日来,我只想问问,太医院可有血山参?”
沈敬之略有些惊讶,“贵人怎么知道太医院有这个?”
钟容儿大喜,“真的有?”
沈敬之点点头,“是有的,从前贵人身子不好,心脉一直不畅,微臣也曾和皇上提过用血山参,当时皇上并未说什么,可半个月后,皇上不知从何处寻来了两株,私下给了微臣,后来贵人自己好了,便没有用上。”
钟容儿微微哑然,从没听他说过这些事。
沈敬之看钟容儿愣了愣,不由得出声提醒,“贵人?怎么突然问道这个了?”
钟容儿这才回神,摇摇头问道,“没事,我想问问这个很珍贵吗?”
沈敬之说起药材来自然滔滔不绝,“那是自然,这血山参百年难遇,便是千金也不可比,不知皇上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找到两株,一枚小些的,一枚大些的。”
钟容儿听了这话却突然有些为难了,这么珍贵,倒是不好直接要了送人了。
似乎是看出钟容儿有些为难,沈敬之出言问道,“贵人可是有用?”
钟容儿虽感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
沈敬之摸着胡须道,“那下官等下就命人送来。”
钟容儿大惊,“就.....这么给我了?”
沈敬之这才解释道,“皇上给微臣的时候是私下交付的,也言明了是给贵人一人的,因此并未登记在太医院的药册里。”
钟容儿闻言,心里更是堵住了一般,半晌说不出话来。
便是一旁的秋橘冬枣听了,也是惊讶不已,皇上这是将主子放在了心上了啊,比之以千金的血山参就这么私下给主子了,半句解释也没有。
还是沈敬之打破了沉默,因是医者,他还是要问清楚的,以免用错了,也是不妙。“不过,贵人可否告诉微臣,您怎么突然要用到这血山参了。”
钟容儿这才开口解释道,“不是我,是我家中亲戚,早些年因生子后留下了些心脉不怠的后遗症。”
沈敬之摸着胡须,思索起来,这才点头道,“那用这药确是对的,只是一小株也足矣了。”
“那麻烦沈太医了。”
临走时,沈敬之还问了钟容儿一个问题。
“微臣在太医院的脉案上看到了贵人救大皇子的法子,又找了当时的太监细问了,发觉贵人救大皇子的法子确实有理可依,不知贵人是从何处学了这法子?”
钟容儿也未藏私,这毕竟是可以救人命的法子,便将此法细细说了,“心肺复苏而已,大人见笑了,早年间见过一个江湖郎中用过,救过一个心脉骤停的男子。”
她这话半真半假,说是江湖郎中,一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二是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人追着寻着去问了,江湖郎中,身在江湖,哪个能寻到呢。
沈敬之捋着胡须,临走时还不住啧啧赞叹,“妙哉妙哉,学无止境啊。”
许久后,钟容儿坐在殿内发呆,她手边摆着沈敬之命人送来的一株小血山参,那参用木匣子装着,通体发红,看着真像是用血浸染的,便是连根须都发亮,这样的东西,便是她这样一个外行人,都能看的出来,是极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