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江南府盐商勾结一案,还牵扯到了祁家,祁家的儿子祁鸣远因着正头夫人一直未有子嗣,纳了好几房妾室,除了静贵人给的那个宫女,还有一房是纳的光禄寺署正家的庶女,听说也颇为得宠,这回江南府的案子里,这位光禄寺署正可是被抄家流放的,可祁家却纳了他家的女儿。
这意味着什么?祁家很有可能也与此案有关,虽未有明显的证据,可查不查祁家,查多少,就全凭借皇上的心意了,毕竟祁家还有一个女儿在宫里做贵人呢。
说到这里,不得不夸这柳青河是个妙人,并未深查,只是在奏报里提了一句。
虽说这大理寺卿秦闻进也客气的请了这位祁鸣远去了大理寺,可却并未有什么动作。谁都知道这大理寺卿是皇上的人,皇上这举着一把刀,对准了祁家,却迟迟不下刀子,倒让人着实看不清。但是祁家却派人递了口信进来,让静贵人务必尽力。
(大理寺卿正三品,于奉礼是大理寺少卿,是正四品。)
静贵人在殿内发了好大的脾气,砸了好几只摆设的玩意。
“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燕儿立即端着茶盏,给静贵人顺着背,“主子喝些茶,消消气。”
静贵人倒气得更厉害了,一把挥了那茶盏,那盏顿时碎的四分五裂,“祁家这些年仗着在宫中有人,钻营打点,爬的这么快,早晚要出事,我说了多少回,万不可私下结党营私,父亲母亲只当耳旁风,如今出事了,倒想起还有我这个女儿了?”
“主子,您保重自己的身子要紧啊。”燕儿急的跪下去哭求着。
静贵人眼底通红一片,“呵,还要这身子做什么?难道你以为我还有机会怀上龙嗣吗?”
“主子......”
静贵人突然笑了,带着些狠厉,“不止我,这宫里那些个也不会有的。”似乎是忽然想到什么,她笑的更欢了,“放心,祁家倒不了,顶多出些血罢了,皇上那般攻于算计,又怎么会让我鱼死网破呢。”
果然十日后,祁鸣远从大理寺抬了出来,挨了些打,小腿骨折而已,倒也不算冤枉他,他虽没有参与,但祁大人也是捞了两回银子,暗中行了回方便的,毕竟子代父嘛。
因着江南府的案子,皇上近日来心情颇为不佳,一连牵连了不少人,又以强硬的手段将几个位置上换了自己的人,虽然也有人心存不满,但这时候,也没有人上赶着触皇上的霉头。
外头腥风血雨,可落雨阁却悠然自得。
今日落雨阁里来了个眼生的小太监,正是荣亲王的跟班小太监,光禄。
光禄递了一本册子上来,“容嫔娘娘,这是王爷交代了的,您再细看看。”
哦,对了,如今钟容儿已经是嫔位了,月底时就已经受了封,皇后也照着惯例赏了不少东西,内务府也按着宫里的惯例送了不少来。
钟容儿接了随意翻了两下,也不由得吃惊,短短几月,荣亲王就已开了十多家甜品铺子,名为御甜坊。他倒不是一味的只做点心铺,还承接上门搭建甜品台的业务,生意极好。
也有几家想效仿的,可光是蛋清打发这一项,便是怎么也想不到的,不得精髓,自然是荣亲王一家独大了。
除此外,火锅起名为状元鸳鸯锅,在京城也已经筹备了四家,准备到了秋日里就要开始正式试营业了。
光禄见钟容儿这般吃惊,不由得暗暗为自家王爷得意,“王爷做生意极有天赋,手下还有不少厉害的掌柜,做起事情来自然事半功倍的。”
钟容儿也点点头,随意看了看上头的铺子的位置,都是极好的地段,还根据不同的地方,做了口味的调整,亦或者制定了不同的价格和方案,有的便是钟容儿也是想不到的。
“我便不再细看了,既然与你家王爷做生意,自然也是信得过他的。”她将册子随手关上,也不再看了,“对了,你家王爷可还有什么话?”
光禄立即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这回主子出了趟远门,带了两匣子珠宝首饰给您,胜在新颖,还有两匣子东珠,大的可以配了首饰衣裳,小的您赏人也好,对了,还有银票除了几张大头的,还有些给您换成了小额的,方便您用。主子说了,您那烤鱼的方子也挣了不少钱,让您务必不要推辞,一些大的东西也不好送进来,免得太招人眼了。”
钟容儿原本也没想着推辞,她刚才随意扫了一眼那账册,荣亲王想必挣了不少,这还只是甜点,秋冬里还有火锅就更赚钱了。
“你替我多谢你家王爷,他费心了。”钟容儿吩咐秋橘,“去把新酿的菊花酒让光禄带一小坛回去,还有拿两罐子牛肉粒。”
“多谢娘娘。”
钟容儿从锦盒上拿了那个装着银票的信封,抽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出来,塞给他,“你跑这一趟受累了,还有牛肉粒,有一罐是给你吃的,平日里办差用帕子包一些放身上饿了便吃些。”
光禄立刻连连推脱,“这可使不得,奴才是奉王爷的命来给娘娘送东西的,不敢收娘娘的赏赐,叫王爷知道了,奴才可得挨骂了。”
“你家王爷知道了,就说是我的意思,放心吧。”钟容儿不肯他推辞,笑着吩咐道,“对了,让冬枣带你去偏殿里喝些茶水,再用些热点心,你来的早,想必早膳也只是胡乱对付了几口。”
光禄对这位容嫔娘娘倒是心生好感,出手阔绰,脾性极好,半点不拿奴才不当人看,加上他也确实是有些饿了,便立即磕头应了,“多谢娘娘了。”
钟容儿想着又补充了一句,“待你家王爷哪日不忙了,请他想法子进宫来见我一趟,也不必太急,过年前就可以。我有件事想请他帮忙,报酬请他放心,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光禄一一记下了,这才由冬枣带着去了偏殿。
她又看了眼手边的信封,不用数单看那厚度也知道,几万两是少不了的。
等光禄回了荣亲王府,禀告的时候已经是到了午间了,荣亲王秦追云正在用膳。
光禄站在一旁伺候,屋里也没有旁人,只他们两人,和钟容儿做生意的事情,知道的人甚少。
“这回去你小子得了不少赏赐吧。”秦追云喝着光禄带回来的菊花酒,眯着眼睛瞧他。
光禄嘿嘿一笑,“主子真厉害,什么也瞒不住您,奴才得了一百两赏赐呢。”
饶是秦追云听了,也不由得嘴角抽搐,这是暴富了,然后就放飞自我了?
“还不止呢,容嫔娘娘还赏了奴才一罐子牛肉粒,还让奴才在偏殿用了茶水点心。”
秦追云略有些嫌弃的啧嘴,“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搞的像是荣亲王府多寒碜一样。”
光禄摸摸后脑勺,傻笑着不说话了。
秦追云从那罐子里掏了一把牛肉粒扔进嘴里,越嚼越香,不住点头,“你那罐子本王也买了,去找管家领一百两银子吧。”
光禄抽抽嘴角,然后听到后半句大喜过望,嗯?发财了?
到底临出门前还是没忘了钟容儿的嘱托,将话原封不动的禀报了。
秦追云听了这话,倒有些狐疑,倒也没说什么,“知道了,下去吧。”
于是光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跑向了账房,口水都要下来了,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两百两啊。
同样正在对着钱流口水的还有冬枣,她在内殿里和秋橘梳着银票,差点没兴奋的晕过去,想比之下,秋橘就淡定多了。
“主子,好多钱啊,哈哈哈哈哈,我们发财了......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几万两啊,吼吼,咱们这辈子也花不完了,怎么办,怎么办,该藏在哪里呢?”
钟容儿抽抽嘴角,这丫头该不会太过激动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