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不知怎么的,许多茶楼饭馆的说书先生都开始说起了这桩趣事,也不知是从谁开始的,总之是将这故事说的活色生香。
“话说,这魏家小公子魏武,见着那花月楼的宝雀姑娘,便念念不忘,势要强纳为妾,可那宝雀姑娘与王家公子早已倾心相许,私定终身,魏武几番闹事,不能如愿,心中恼恨不已,竟起了杀心,生生将王公子当众杀害,血溅当场,引得一对情投意合的年轻人,就此生离死别啊.....”那说书的老头声音沧桑,说的唏嘘不已,听的那酒楼里的几人也不免同心起来。
“是啊,那位宝雀姑娘乞巧节游行时我还见过哩,长得可真是好看,真是可惜了啊。”
“谁说不是呢,那魏武也太过霸道了些。”
“就是就是,没想到魏指挥使这样好的人,竟然会教养出这样的儿子出来。”
“何止呢,教养的女儿也不行,前些日子还在宫里打人呢,嚣张跋扈的很,听闻还被皇上斥责了,掌嘴禁足了呢。”一位胖胖的大婶也小声偷摸着说了起来。
“啊,还有这样的事情啊,怎么都没听说过。”
“我有个侄女是在宫里当差的,这事就算她说给我听的。”
“哎哟,可真是要死了,这魏大人顶好的人,养出的子女竟然都是这样欺男霸女的。”
......
那位胖胖的大婶用了两盏茶后,这才从酒楼后门走出来,一个蒙着面的男子扔了一锭银子给她,就提气上了屋顶走了。
那胖大婶看着怀里的银子喜不自胜,看了又看,这才藏到怀里走了。
“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也不知道这魏大人是不是这说的这么好哟。”
“嘘嘘嘘,可别乱说啊,我可是和你们关系好才告诉你们听的。”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消息就和会飞似的,没过三日,就传遍了京城。
众人皆在传,这魏家的儿子女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有人搬出了许多魏武的旧事,欺男霸女,当街打人这些都不在少数,引得百姓对魏家的厌恶又上了一层。
当然也有人辩解,称魏大人平日忙于征战,处理军务,对子女管教不严也是有的,再说了,魏大人的儿子女儿的事情和魏大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眼下魏府里也正兵荒马乱呢,魏夫人正与一人大声争辩着,此人正是魏平的另一个儿子魏季。
“他可是你亲弟弟呀,季儿。”魏夫人双眼通红,眼中含泪。
“娘到这时候,还要护着弟弟吗?”他眼底阴鸷,语气嘲弄。
魏夫人这个大儿子说不出话来,不知为何,她自来是有些怕这个大儿子的,从小到大心思深不可测,不比小儿子撒娇卖乖来的可心。
“等你爹回来吧。”她咬咬嘴唇,无力地讷讷道。
魏季冷笑一声,“娘怕是等不到了。”
魏夫人瞪大了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已下旨,命大理寺少卿于奉礼彻查此案,今日大理寺已命人来报,若是明日魏家不交人,就带兵进来带走武弟。”魏季捏着手里的小茶杯,骨节分明。
魏夫人一下跌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去了大理寺,焉能不吃苦?”
魏季蹙眉盯着自家母亲,“母亲这时候担心他吃不吃苦,倒不如担心他能不能活着出来,他杀的可是王祭酒的独子。”
“不,你父亲自会有法子保住他的,赔钱或是赔礼,又或者威逼利诱,你父亲总能做到的。”魏夫人捏紧了扶手,脸色苍白的摇头。
他似乎毫不在意魏夫人说了什么,语气极其冷淡,“母亲还是乖乖把武弟交出去,不然明日便是抗旨,到时候遭殃的可就是整个魏家了。”
“你.....”魏夫人颤抖着手指着魏季,“我怎么会生了你这样的儿子,如此心狠......手辣。”
魏季抿了一口茶,盯着魏夫人道,“自小我父亲就教我,做人要懂得权衡,不可感情用事。母亲素来信奉父亲,怎么,现在觉得父亲说的话不对了吗?”
魏夫人心口疼痛不已,咬牙道,“你这是在拿你父亲的话威胁我吗?”
“母亲觉得是,那便是吧。”魏季始终没什么情绪波动,背着手大步走了出去。
廊下候着的人立刻跟了上去,“爷。”
“这两日京城的消息传的太快,似乎有人在刻意推动,去查查。”
“是。”那人接了吩咐立刻去了。
魏季站在廊下,不知怎的,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来,他伸出手接了廊檐低下的水,冰冷。
他抬脚就往后院去了,每逢心烦时,总要见见她。
踏进菡萏院,就迎来一个娇俏温和的女子,生的十足十的秀气灵动。
“爷,您来了。”
“嗯。”魏季揽了她的腰身,往寝房里去。
那女子很有眼力见的上了一盏茶,小心询问道,“爷今日心情不好?”
“嗯。”
那女子靠着魏季身边坐下来,替他捶着腿,抿抿嘴,暗下决心轻声问道,“是因为二少爷的事吗?”
魏季听了这话,半眯着眸子,偏头打量起她。
红菱心中一惊,磕磕巴巴地掩饰道,“府里传的多,奴不小心听了一两句。”
许久,魏季才移开这目光,好看的手摆弄着茶盖,随意的问道,“近来在做什么?”
“在给爷做鞋子呢。”红菱这才停了手,拿了小竹篮里的做了一半的鞋递给她看。
“怎么又做这些,让下人做就好。”魏季嘴里说着,可还是拿了看起来。
“奴平日里做惯了的,不妨事,况且给爷做,奴高兴还来不及。”红菱拿了另一只鞋也琢磨起来。
魏季却察觉了,“夫人又难为你了?”
红菱摇头,“没有,夫人待奴很好。”
魏季不语,正头夫人还能对家里的小妾好?左不过就是使些小手段,今日让你做个鞋,明日让你抄个经罢了。
“不若给爷生个孩子吧。”
魏季把弄着手里的鞋,始终淡淡地,“说来也奇怪,你跟了爷两年,却始终没能怀上过。”
红菱微微一愣,低下头轻声道,“许是奴没有那个福分吧。”
魏季终于放了手里的鞋,靠近了用力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
“爷不信什么福分不福分,只有你想不想罢了。”
红菱身子都带着些颤抖,是被发觉了吗?
她努力的镇定下来,下巴被捏着,只能牙关轻声发力,“奴.....想的。”
魏季眼里掠过一抹不明的意味,一把捉了她的手腕,往床上去。
红菱死死压抑着,脸色始终带着娇羞的笑,可眉间还是不自然的浮现出一瞬间的厌恶。
夜很深,也很长,菡萏院里传出令人耳红心跳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魏季出了门。
锦帐里的女子,伸出白皙的手腕,哑着声音吩咐伺候道,“去煎一副你偷买的避子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