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朝堂上果然不太平,请旨册封卢氏为妃位,皇子公主上皇家玉碟的人占了半数之多,大多为卢家姻亲或荫下提携子弟,其中尤以一老御史最为激愤。
“皇上视亲子不见,实乃有违人伦,还请皇上早决断,子嗣为重啊。”
“是啊,皇上,若是拖延下去,恐惹百姓非议啊,让人以为皇上乃是凉薄之人,这岂非是得不偿失。”
秦司衡看着跪了一圈乌泱泱的臣子,心中愈发气愤,可面上却丝毫不显。
“郑太傅,依你所言呢?”
郑太傅乃是当朝皇后之亲父,却从未对此有过表态,众人也是十分好奇他的态度。
“老臣以为,此为皇上家事,又为国之大事,皇上迟迟不下决断,只怕是有隐情吧。”
此言一出,秦司衡笑意愈发深沉了,跪着的那一半臣子,忽然感觉不对,可此时早已晚了。
还未等他们反映,秦闻进就已高声上前禀报。
“臣有事启奏。”
卢老大人见状,脚底虚浮了半步,皇上这是铁了心了。
“准奏。”
“昔日江南盐商之案毕,柳青河大人曾交予臣一份密报,密报中曾说到卢老大人之长子,手中似乎握有一支不少人数的私兵,可当时并无证据,臣便压下暂未上报,追查数日后,有了这份折子,还请皇上过目。”
跪着的人一听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可真是坏了大事,难怪卢老这几日连连私下要求他们请封,原来卢家竟然牵连了这一桩祸事,这是要将大家都拉下水吗。
林守德下了台阶,接了奏折,恭敬的呈给了秦司衡。
里面是什么内容,秦司衡早已心知肚明,眼下不过是走一个过程罢了。
“卢老,还有什么话要辨吗?”
卢老横下心来,一咬牙,“臣冤枉啊,皇上明察。”
“冤枉?永历二十八年九月,礼部为先皇办寿辰,实际支出五万两白银,可账上却走了二十万两,当时负责寿辰的乃是卢老大人的得意门生,安古道。永历二十九年七月,先皇修缮圣佛殿,预算整整超了十万两,一块清砖报价五十两,负责此次修缮的,乃是卢老大人的长子,卢镔。永历三十年四月,十月,一直到朕上位以来,卢老大人的私库可整整多出了四百万两银子,不知这些银子卢老大人用的可还舒心?”
“皇上,臣臣......冤枉啊。”
“不急,朕还没说完呢,卢老大人的二子卢勤,也好生了得,竟自愿在钦州那样的地方呆上三年,养了一支一万人的军队,分三批藏了这么久,一批在西郊,一批在钦州,还有一批,朕至今未能找到。”
“啊......这?”
“卢老真的豢养私兵?”
“怎么可能啊。这这这,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卢老一看朝中已是沸议,“皇上,老臣冤枉啊,老臣一心为了皇上,为了大雲,奈何到老还要受此冤枉,臣还不如,还不如随了先帝去啊。”
“是啊,皇上,还请明察啊,卢老可是两朝元老啊。”
秦司衡将手里的折子扔在卢老的面前,带着秦闻进颔首,“带进来吧。”
“来人,带钦州右使,和礼部安古道。”
立刻就有侍卫拖着血淋淋的两人上来了。
“皇上,这是要屈打成招吗?”
“不急,还有一位呢,卢老想必见了也说不出什么了。”
“传永娘。”
卢老闻言眼底精光毕现,对着跪在后头的儿子狠狠一瞪,卢滨更是大气不敢出了。
“妾永娘,乃是卢家大爷府上的一名姬妾,妾曾听大爷酒后吐露过一些,妾愿意做证.......”
今日钟容儿总是有些心绪不宁,连连打发小福子去潜龙殿候着,让秦司衡下了朝就来。
“主子,您今儿这是怎么了,心绪不宁的。”秋橘端了一盏热茶放在小案上。
“不知怎么的,心慌的厉害。”
钟容儿放了手里的热茶,起身披了件斗篷,撩开珠帘,到廊下等了起来。
没一会,邓远就行色匆匆地来了。
“你这时候来,可是出事了。”
“确实出事了,卢家还在京都城外藏了一支三千人的军队,似乎还有些上次卫大人带回来的武器。”
“炸药?”钟容儿脑子里一下子空白了一片,怎么会还有,明明秦司衡说已经炸平了那座矿山,难道是之前的?
“今日朝堂上皇上本欲即刻处置卢家,可快成事时,侍卫突然急报,京都城门突然出现了爆炸,有士兵探到有军队驻扎在附近。皇上让奴才来和娘娘通禀一声,只怕今晚要在潜龙殿议事一整晚了,让娘娘不必等了。”
“军队?”
“是,卢家豢养了一批军队,数量在一万人左右,皇上查到一批在西郊,一批在钦州,不知怎么的这最后一批竟然就藏在京城。”
钟容儿脑子里飞速的运转,突觉不对。
“坏了。”
“娘娘,怎么了?”
钟容儿略一思索,心中定神后,才吩咐邓远,“你快回潜龙殿去,和你师傅说,卢家之事刚要有个结果,立刻就有人来报城门之事,只怕宫中也混了不少人,让他无比选些可靠的人近身伺候,新提上来的,或者是可疑的,一概不要用了,关起来也罢,务必仔细。”
邓远一听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脸色瞬间沉下来,福了身子就跑出去了。
秋橘见状,上前扶住钟容儿的手腕,有些担忧。
“主子。”
“秋橘,你出宫一趟,让钟盛设法打探下边境的消息,还有上次要送去的人可送去我哥哥身边了,再嘱咐我嫂子这段日子务必不要出门了,关紧门户,让府兵多加巡视。”
“是,奴婢这就去。”
“注意安全。”
钟容儿望着天,内心不住的祈祷,希望是自己想错了吧。
入夜,直到了三更,秦司衡才来了落雨阁,眉间藏不住的疲惫。
“怎么还没睡?”秦司衡失笑,脸色有些差,“也是,你聪慧,定然猜到了些,只怕也是睡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