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临城,封锁所有出入口,你亲自领兵去清查所有小门可疑车马。”
“齐岱,清查各处安防,查清楚是哪里出了问题。”
“林守德,带人封锁各宫,宫中进了刺客,核对各宫人数。”
“是。”
秦司衡将各处安排后,几乎泄了力,声音里带着不可抑制地颤抖,“邓远,封锁落雨阁,容嫔受了惊吓,宜静养,各宫不得探视。”
邓远沉声应了,半刻不敢耽搁。
许久,潜龙殿都没有声音,秦司衡坐在那里,不断摸索着那张字条,几乎要将墨迹揉碎。
他不敢再想,跟在她身边的两个影卫一个被扭断了脖子,一个被挑了手筋一剑封喉,尸体就扔在永巷后庭,堂而皇之,毫不避讳,手段如此狠辣,稍有半点差池,她性命几何?
况她腹中还怀着.....孩子,那个他们盼了这么久的孩子。
他握着拳,手颤栗的不像话,心口绞痛的厉害,仿佛被人按到了水里,无法喘息。
秦司衡,你说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好?
那张纸上带着俏皮的口吻,他不知道她是以什么心情写下的,可怜他还未来得及有过半分欢愉。
冬枣发觉没人,心中抱着希望回了落雨阁去找,可谁知心中骤冷,秋橘知道兹事体大,不可声张,两人瞧瞧带了人寻了许久,都未有人影,没了法子。
这才在正和宫偏殿找了正在歇脚的林守德,林守德到底是经了事的,吩咐了人,只说丢了东西,让人在各处找了起来,可谁知没找一会,就有人来报,永巷出现了两具尸体,他亲去看了,这一看吓了一大跳,连汗都没来得及擦,就附耳报了万岁爷。
秦司衡到现在都无法回神,林守德那句,万岁爷,跟在容主子身边的两个影卫死了,容主子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是不见了?前一刻她还坐在那里,戴着五脂芙蓉玉色挂红榴石步摇,那步摇一晃一晃地,显得人明艳极了。
夜真的深了,打发出去的人都陆续回来了。
“没有异常,那你们和朕说,她去哪了?”潜龙殿里砸碎的都是上好的青瓷和白瓷,是素来秦司衡最喜爱的,可眼下无人敢劝。
“皇上,半个时辰前,运送宫中赏赐的车,陆续出宫了,会不会?”齐岱没有把话说完。
秦司衡扶着额,低沉道,“去查,关城门,挨家挨户。”
关城门?卫临城和齐岱互相看了一眼,应下了。
关闭城门,想必这几日必会引起城中慌乱,这动静如此大,可也再无别的法子了。
......
不知过了多久,钟容儿从黑暗里醒来,四周寂静无声,她被绑了手脚,口中被塞了东西,强撑着坐了起来。
“醒了?”
钟容儿闻声望去,那女子正勾着冷笑望着她。
“去把她嘴里的东西取下来。”
一旁的黑衣蒙面人有些犹豫,对上那女子的眼神,立刻低头照做了。
那女子似乎不以为意,拿着手里的小柴,轻轻敲击着桌面。
“西郊矿山里那位神秘的姑娘,是你吧。”
她并不回答,只看着她笑。
“还有那日城墙之上,你是为了找到我,才会拿烟花当做炸药。”
“对,也不对。”那绿衣女子自倒了杯茶。“确切来说,我们早就怀疑你了,那日城墙上,我不过是为了确认到底是不是你罢了,毕竟一个能做狙击枪的人,在这里,可大有用处,不是吗?”
“你们?”钟容儿回味着这句话。
绿衣女子嗤笑一声,“倒忘了,我们那里的人都这般聪明,不过也没什么了,毕竟这辈子,你都没有机会将这些秘密告诉龙椅上的那位了。”
钟容儿心中一顿,想起邓远手里的那张纸条,再想起她在宫中突然失踪,秦司衡不知该急成什么样子。
“我叫绿凝。”
钟容儿脑中一闪而过,似乎捕捉到些什么,“你是卢家的女儿?可卢家眼下都在牢里,那你说的你们,到底是谁?陈家还是魏家?”
卢绿凝似乎听着轻蔑不已,正欲说些什么,就有人来附耳报了什么。
那女子听了后微微蹙眉,立刻又恢复了笑容,看着她的脸上下打量。
“你的那位情郎,倒是疼你的紧,这么快就封了城门。”
钟容儿心里如蚂蚁上锅,不敢露出半分胆怯。
“好生呆着,不要耍什么花样,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
卢绿凝暗含警告的望着钟容儿,嘴角噙着阴冷的笑意。
钟容儿望着她,并没有嘴硬,直接闭了嘴,形势不明,寄人篱下,装死最好。
卢绿凝示意黑衣蒙面的男子,继续塞了东西到她嘴里,转身出去了。
钟容儿知道挣扎无用,干脆听话的靠在桌角闭目养神,可脑子里却是怎么也安静不下来,她微微睁眼,打量着四处,只是一个小柴房,毫无线索可言,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想想又苦笑起来,腹中这个还这么小,竟也要和她受这些罪,盼了这么久的孩子,这时候来了,眼下这境况,不说她自己,她都能想到秦司衡现在的脸色该有多么难看。
她闭上眼昏昏沉沉地,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响了,钟容儿睁眼望去,卢绿凝正摘了斗篷的帽子下来,脸色有些难看,似乎有些疲累。
对上钟容儿审视的目光,她刻意放地轻松了些。
她缓步走到钟容儿面前,蹲下身,从怀中掏出一个白釉的小瓶子,捏着钟容儿的下巴,语气里带着些夜里的寒意,“睡吧,等醒了咱们也该出了这京都了。”
说罢,就将那小瓶子置于钟容儿鼻下,钟容儿意识到这是迷药之类的,立刻作势反抗,暗中屏息向后仰头。
卢绿凝死死捏着她的下巴,没一会,见钟容儿昏了过去,这才收了小瓶子,放入怀内,吩咐守在一旁的黑衣人,“带上她,准备出城。”
“是。”
眼下天色已黑,屋内未敢燃上烛火,是以没人注意到黑暗中,钟容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