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少欢不想再嘴硬,不想否定自己爱靳薄言这个事实,她可以嘻嘻哈哈的骗过身边所有人,可是却骗不了自己的内心。
用尽四年来等一个人,可能最可笑的一件事吧,四年都等不到一个人。
“少欢,我……”
薄言回避了这个话题,少欢猜到他会躲避,于是少欢用嘻嘻哈哈的语气说最深情的话。
最害怕一个平时不正经的人突然认真,而这种鼓起很大勇气的认真会要了这个人的命。
有些关系,望而远之,少欢和薄言这么多年来,从未明确说过在一起,却又相互否定普通朋友关系,或许,有一种恋爱叫做不说口的暧昧。
当一个人在一段感情里卑微到骨髓的时候,那么她将成功的成为别人爱情里的傀儡。
“对不起少欢,我明明给不起你想要的结果,却还要你为我做这么多……“
“你没必要说对不起,爱情里从来不会有谁对谁错。“
有些时候当你很爱很爱一个人的时候,是不会心甘情愿的做他普通朋友的。
在一座没有他的城市该要多难熬啊!
生活会不停的向前走,迫使少欢去忘记曾经,生活的棱角开始狠狠的打磨她。
少欢从小家里的条件不算太差,衣食无忧,所以少欢无意之间就养成了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
可是从高三开始,少欢渐渐察觉到家里开支大不如以前了,直到大学开学后才知道家里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甚至于赔了几十万。
薄言不在少欢身边,一切都得靠少欢自己,家里每个月给的生活费只有八百块。
少欢知道家里经济压力大所以也不再多加生活费了,八百块对于她这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人来说,一周差不多就花完了。
少欢开始学着精打细算,甚至于为了省饭钱每天自己做饭,以前爱囤口红,现在面对一支很喜欢的口红都要犹豫很久很久。
靳薄言,为什么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在……
少欢开始找各种兼职,开始日出晚归的生活,开始挤在人流中匆匆忙忙的赶时间,忙碌的生活让少欢只有在晚上挤在公交车上看着窗外的夜景时才会想起靳薄言,此刻的他在干嘛呢,在酒吧,还是在宿舍……
这段煎熬的岁月要怎样才能熬过去呢?
少欢找了一份画廊的工作,离学校大概两个小时的车程。画廊的老板是个油腻的中年男人,他色眯眯的眼神直愣愣的盯着少欢。
“小妹妹几岁了?”男人摸着自己的大油头问少欢。
“二十。”
“上大几啦?”男人愈发有些过界了。
“刚上大一。”
“你去把店里新到的壁画挂起来吧。”油腻男人突然让少欢去收拾角落里的壁画。
少欢弯着腰清点着地上的壁画,长长的头发微微散在肩上,店内的暖光打在少欢的脸上,油腻男人走了过来,一点一点的靠近少欢。
他站在少欢的身后轻轻嗅着少欢头发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少欢也察觉到自己所处境地不妙,于是往门口走去,油腻老板一把把少欢揽在怀里,少欢挣扎着脱离他。
“妹妹,只要你从了哥哥,以后你也就不用这么辛辛苦苦的出来赚钱了,下雪天生着病还出来发传单,哥知道你缺钱,只要你愿意跟我,以后哥包养你。”
少欢心里怕的要命,可是她没有哭,脸上也没有表现丝毫恐惧。
“哥哥,你打算一个月用多少钱包养我呢~”少欢假装顺从的问油腻男人。
“啊哈,只要你愿意,多少钱都行。”油腻男人呈现出贪婪的表情。
少欢一点一点靠近他,油腻男人以为少欢要吻他,他慢慢闭上了眼睛,突然少欢出其不意的用尽全力踹向了油腻男人的裤裆。
“你他大爷的做白日梦,怎么对自己那么自信呢,你这种人被你欺负的学生妹不计其数吧。”少欢冲着油腻男人吐了一口口水转身跑了。
这下少欢没有工作了,在画廊的工资还没来得及找那个男人要,少欢看了看手机还有百分之十的电,这个月只剩十五块钱了,坐公交车回去的话应该够车费了。
少欢不太熟悉市中心的路,开着导航也走错了好多次,你能想象到吗?一个女孩坐了四个小时的公交车途径七十二站,差点把自己坐丢在这个城市的恐慌感,夜晚了,街上亮起霓虹灯,手机没电即将关机,少欢坐错了好几站公交车差点把自己送到开往市郊的高速上,那种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无家可归的流浪感,那种无助感,让少欢不禁崩溃到大哭起来,假装了很久的坚强在这一刻被无情的揭露。
今年的冬天,这么冷,让人想哭,而恰巧你不在。
生活已经让少欢变了最初的模样,少欢早就把人心理解的太透彻了,在这个城市里,活下去比得到他更重要。
少欢选择生活,选择退出靳薄言这个复杂的感情圈子。
既然爱而不得,守护又卑微到极致,那么少欢选择放手,选择让彼此做不成朋友,消失在他的生活里,可能会强迫着渐渐忘记吧……
国庆那次对薄言痛哭过一场之后,少欢主动和他断了关系。
于是少欢开始找更多的兼职,忙到生病,累到晕倒,一个人用这种方式和过去做痛苦的告别。
早已溺死在生活的苦海,何求你的拯救。
大学,果真是比高中的生活多彩,总会有人被你的闪光点惊艳到。
少欢喜欢摇滚曾经也学过一段时间架子鼓,大学之后帮班里的合唱比赛配过乐。
再后来,开始有新的人走进少欢的生活,可是靳薄言却始终是她拒绝别人的理由,假如深夜无法将我救赎,那就请让我就此沉沦。
少欢一直都在想,假如当初去集训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人是她会怎么样,或许会不会就是另一种结局。
可是生活哪有那么多假如,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哪怕你一直停留在原地等待,别人也会大步走向未来,你只会离他越来越远。
大学刚开始少欢认识了一个学长,学长毕竟是老油条,知道如何讨女孩子的欢心。早上送豆浆面包,中午带少欢去吃好吃的,晚上吃完火锅再来杯奶茶。
有时少欢在想,如果她心里没有靳薄言这个人,那么说不定她会爱上这个学长,她也在尝试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大学里恋爱自由,学长为了能多一些时间和少欢待在一起,经常去少欢班里蹭课。
这让少欢不禁想起薄言高中的时候经常会在自习课求别人换座位,只是因为能坐在少欢身边。
新欢旧爱,往事再提,回忆显得破落不堪。
少欢总是这样无理由的为他做这做那,爱不是卑微,然而大多数人都难逃这个定律。
靳薄言已经不再是最初的靳薄言了,如今的他名利势力,虚荣,已经不再是少欢心中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了。
原本那次以后少欢主动断了和薄言所有的联系,深爱了这么久,就算是食物放了四年也该过期了。薄言变成了少欢完全不认识的样子,俗称渣。
他的所作所为就像个发育不成熟的初中生,尤其是在感情方面。
大学之后,薄言去了四川,他女朋友去了上海,没过多久,他就被绿了,头顶一片青青草原。
他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去上海找他女朋友,当他想要给她惊喜的时候,也给了自己一个惊吓。
亲眼看着自己的女朋友牵着别的男生的手,说说笑笑离他越来越远。
于是他转身离去,一天一夜的颠沛流离,彻底凉透了心。
但那段时间薄言并没有联系少欢,少欢也是过了很久才知道这件事。
少欢并不想再次把靳薄言掺和进自己的生活里。
很久以后的一天,靳薄言突然打电话给少欢:“终于,我还是输了,我的心脏病又犯了,说不准那天会离开呢……”
薄言有先天性心脏病,他分手后每天熬夜通宵,抽烟喝酒,就是普通人也受不了这样折腾啊,更何况他这纸片儿身子。
少欢是学医的,少欢知道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但是还是心疼他这么作践自己。
半年内薄言进了三次急诊,全是因为他自己作出来的,不按时吃饭,几乎不睡觉,一天一盒烟,最少两瓶酒。
薄言总是这样莫名其妙,会突然的联系少欢,跟少欢大哭一场,又或者完全不理她,好似没少欢这个人。
少欢寝室的姐妹都知道少欢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男生,但她们不知道的是这个男生其实活不长。
薄言的病像颗定时炸弹,本来情况就不乐观,他自己又往死里折腾。
接到电话的少欢痛哭了起来,害怕吵到寝室的人,于是一个人蹲在阳台上。陪着薄言从聊到半夜两点,等少欢再次站起来的时候脚已经冻的麻木了。
少欢说过的,薄言就像个小孩子,尤其是在感情方面。
平时没什么事薄言是不会联系少欢的,果不其然,第二天早上薄言吞吞吐吐的跟少欢说:“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我尽力而为。”
“你可不可以劝劝我前女友,我想跟她和好。告诉她你很喜欢我,看看她会不会吃醋,说不定她还很在乎我……”薄言说了一大堆,全是幼稚的事情。
就因为少欢喜欢他,所以活该当作他的筹码,这种低贱的喜欢少欢再也给不了起了。
“好啊,我可以帮你,靳薄言我告诉你,这是我陈少欢有生之年帮你的最后一次,今天以后,你走你的阳关大道,我他妈的走我的下水道。”
舔狗舔狗一无所有,少欢从没想过会为了他卑微到这种地步。
少欢和他前女友聊了一个晚上,人家都已经有了自己学校的学长,根本不再需要他了,异地恋大多数死在半路上。
“你联系她了吗?”薄言迫不及待的问少欢。
“说了,她让我转告你,别再小孩子气了,她身边已经有学长了。”
薄言不再说话,“少欢,你要不要来酒店陪我睡一晚……”
“靳薄言你也欺人太甚了吧,就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活该被你看不起,就是因为我瞎了眼喜欢你,所以我心甘情愿的帮你做任何事,我从没想过我会这么犯贱。她不要你了,你就想转身来睡我,是爱吗?去你他妈的吧!”忍了很久的少欢终于爆发了,她可以接受靳薄言不爱她,可是她不能接受靳薄言把她仅有的尊严给踩进泥土里践踏。
少欢把靳薄言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了,好友申请设置成了问题通过,“如果你决定奋不顾身的来爱我,答案是我的生日。”
转眼半年过去,少欢和薄言再未有过联系。
少欢始终不明白最初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幅萎靡不振的鬼样子。
曾经为了靳薄言少欢努力变得优秀,少欢那灰暗的青春也因为有靳薄言才显得熠熠生辉。
而如今一切都变了,她时常刷朋友圈看路染的动态,路染和当初文科班的班草在一起了,经常会发一些当初一起学播音同学的合照,照片的角落有少欢心心念念的靳薄言。
薄言的爸妈离婚了,偌大的家只剩下薄言一人,爸妈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而他不管在哪一方都像个格格不入的外人,索性他自己当起了没家的孤儿。
少欢用小号偷偷加上了薄言的微信,时常看到薄言整夜整夜的泡在网吧,爸妈不要他,女朋友也背叛他,或许这是他的报应吧。
靳薄言生日那天,少欢是知道他生日的,特意在晚上去看了看他的朋友圈,果不其然深夜十二点薄言准时更新,出乎少欢意料的是,她以为薄言今年过生日会跟以往一样叫一群朋友去ktv庆祝。
想不到今年薄言竟然自己整夜待在网吧,配图上没有蛋糕,只有一根燃烧的烟插在小小的早餐面包上。
“知道自己死期的那一刻,我终于可以放肆的做我自己了。”薄言发来消息。
“你知道我是谁?”少欢在小号上说。
“从你加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是你。”薄言说。
“为啥?”
“直觉吧,或者是我身边的女生用的头像风格不像你这么幼稚。”
少欢无语…
“怎么就知道自己死期了,你现在虽然病有复发了,但没那么严重吧。”
“这半年来又跟小时候的情况差不多了,医生说我多做些想做的事吧,大概也就一两年的时间了。”
少欢不说话了。
“那么,这一次就让我以朋友的身份陪你走完最后的几年吧。”少欢承认自己依旧放不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