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小药从她和陈远山几年前挖出的地道钻了进去。地道有两个出口,一个在祠堂里,一个直通崖边亭子里。小药从亭子下钻出来后,稍微观察了下确认周围并没有人留守,直接走到崖壁的小泉边,隔开手腕,滴入自己的血,起了个阵纹,整个人就走了进去。这一边,直接就是药谷的水池边缘,母亲应该还在池底沉睡。村里的某一户人家里,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拿的像是法器一样的东西,突然亮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年轻人,两个人悄悄的从房屋的后门出来直接施展轻功赶到了亭子外,却没有发现任何动静。年轻人问道:“赵道长,确定刚刚法器有了反应吗?”赵道长拿出法器,冲年轻人点了点头:“小侯爷,虽说贫道刚接管这法器不久,但是法器的变化还是能分清楚的,刚刚分明就是有人开启了阵法,进入了药谷。”被称作小侯爷的年轻人见这赵道长言辞见有几分不忿,忙道:“道长不要误会,晚辈并没有不相信道长的意思。只是没曾想今晚我们刚刚赶到就遇见了启阵之人,早知道就派人留守在这里了,下一次,又不知要等多久。”“小侯爷不必心急,据推断,彻底净化还需要时日,此时不宜打草惊蛇,操之过急。毕竟,我辈已经多年没有这药谷里头的消息了,里头应该还是浊气密布,还须多些人替我们探探路才是。”听得赵道长的话,小侯爷也觉得有道理,只是父亲,只怕是等不了多久,这些话却不能对旁人讲。小侯爷只能和赵道长一道回去,再做具体商议。
等到母亲从池底走出来,小药忙迎了上去,母女俩也有好些时日未见了。等母亲稍作休整,小药就跟母亲讲起了外面的情况。“又是宝藏的传言吗……”母亲听后神色稍变,又似乎有些害怕:“一定是那些人又回来了。”“是您小时候跟我讲的那些人吗,是那些害我们至此的人吗……”小药虽心里早就有猜想,一把抱住母亲,不住的安抚她。小药小的时候,母亲就给她零碎的讲过一些过去发生的事情。如今日一般,江湖上突然流传起了药谷宝藏的传闻,各路人马都聚集在了这块小地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小药的祖辈们一直以行医为生,到了她爷爷那一辈在江湖上已经稍有名声,尤其是那一手好针法,人称“药门金针”。本来行医之人对这些金银之物是不感兴趣的,只是当时受朋友之邀,于是就携带家眷一起同行,权当做是出游了。可谁能想到,这一个决定却断送了全家人的性命。起初,所有来寻宝的人都还非常和睦,药家人还专门搭棚设馆,为寻宝过程中受伤的人诊治。慢慢的,出去的人越来越多,返回的人却越来越少。就在小药爷爷觉察出不对劲想要带家人离开的那一天,所有剩下的人都被强迫带到了悬崖边。领头的人,启阵打开了一个结界,把所有人都赶了进去,结界里看起来跟外面无异,有一颗树非常显眼,树身笼罩在一圈浑浊的气体中间,隐隐还有扩大之势。领头的人查看了一下,神色颇为严峻,他说到:“局势所迫,今日我会取各位的掌血成阵,将来如有人活下来,以你们掌血滴入这水中,结此阵印即可出来。”说罢示范了几次结印方式便吩咐手下的人快速的取了所有人的手掌血后,把人往浊气圈里推。小药爷爷就看见被推进去的人,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身体快速的起着变化,然后就像行尸走肉一般,往树身下的水池走去,直至沉没不见。小药爷爷知道此刻已是在劫难逃,可是女儿此时还有孕在身,无论如何也是想要保住药家这一点血脉。环顾四周看押的人,有几个这些日子还在自己手下看过伤,那个人手上的伤口还是自己女儿昨天亲手帮他包扎的。小药爷爷拉着女儿,一把扑过去,跪下来恳求放过自己女儿一命。这时,周围传来一阵骚动,只看见领头的人一遍催促快点动手,一边走到结界边,迅速启阵。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小药母亲便不知道了。只是在她在水底醒来之后,发现这浑浊之气已经遍布整个结界,整个结界除了自己之外,就只有腹中的胎儿还在跳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也无从得知,只是像是本能反应一样,须得时时返回池底醒来的地方安眠方得舒适。
“此次他们再度出现,一定与这里的变化有关,小药,你在外面须得时时当心。”母亲停顿了一会,抬头似乎想看到外面的情况,“至于那些被宝藏吸引而来的人,可能也逃不过我们当年的下场。”“母亲,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探听清楚那帮人的身份已经他们的目的,只是我走了后,剩下您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小药望着母亲,轻声说道。“傻孩子,此时,相较于外面,里面才是最安全的,当年用我们的血结的阵,如今只有我们母女才能自由进入。就算是有人闯进来了,这里的环境,哪里还有命活得下来。反倒是你,还有远山那孩子,行事须得万分当心,切不可暴露了身份。”母亲握着小药的手,再三叮嘱。
结界外面,天光刚大亮,村里驻扎的人群就开始活动起来。各家各派都各自吩咐安排着人手准备下崖底一探究竟,几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人,聚在亭边,一边各自观察着山川地势一边用各自独有的方法似乎在测算着什么,时而四目相对时,淡然的寒暄而过。很快,第一批下崖的人有反馈传上来,崖底太深,用光了所携带的工具都还不能看到底。为了达成一致目的,几家人不得不暂时把资源合并使用,最起码先要探到底,下崖后再各自找寻。绳索工具集中后,安全起见,放了两条下去,终于在一段时间后,看到了落地的信号反馈上来,上面的人一下子都来了精神,为谁先谁后下去还争吵了起来,最后还是昨晚出现过的赵道长出面方才解决。此时,昨晚与他一起的小侯爷却并未与他一起,而是出现在其中一个门派的弟子当中,两人在众人面前也并没有任何交流,仿佛不认识一样。
傍晚时分,下崖的人都陆续返回了。一个个都没了下去时的精神头,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上来就骂骂咧咧的喊道:“他妈的,老子找了一天了,别说宝藏了,底下他妈的连棵长的高点的树都没有,谁他妈的说这下面有宝藏来着,谁他妈说的……”说着还咳嗽了几声。“王老虎,这才第一天,我们才刚刚开始搜寻,这宝贝要是都这么好找,还能轮到你啊……”人群中有人冲他喊道,“对啊,就是……”其他人也附和着。被称作王老虎的粗壮男子还欲与那答话的人争论,被同行的人给拉了回去。赵道长走上前来,环顾了下各派人士,出声道:“刚刚那位小兄弟说的对,我们大家才开始,也许明天就能有所发现呢。今天大家也都累了,有些兄弟还受了点小伤,依贫道看,不如就先回去休整,明日我们再探,如何?”几家主事之人都附和了赵道长的话,互相抱拳作揖,带着各自的队伍回村休整。小侯爷在经过赵道长身边,错身的时候,两个人手掌似有动作,很快就分开了,并没有人有所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