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归马不停蹄的赶回了青云镇,半路上遇上了小五二人。简单的给二人讲了一下目前的局面和大致的计划后,虽然对于王夫归把小药留在了对方手里,陈远山有些情绪,但是为了大局,他还是听从了王夫归的安排,一个人悄悄返回了之前跟易秋水约定的地点,王夫归带着小五往青云镇出发。
三人的计划是将祁文奕一行人给引到青云镇,面对祁文奕这样的国家力量,如此弱小的他们背后能依仗的只有“药谷”的结界。如今,赵道长已死,小药母亲又陷入昏迷状态,他们所知范围内,只有小药能自由进入这结界,如果他们能成功的躲入结界范围内,那么,至少能为他们争取来短暂喘息的时间。
起初小药和王夫归对于这个计划还是比较怀疑的,对方目前赢面如此之大,根本没必要如此与他们周旋。想来,还是易秋水了解祁文奕,他笃定,依照祁文奕如此自大的个性,不但不会拒绝,反倒会非常乐意,在他眼里,无论王夫归他们作何举动,无异都是跳梁小丑,垂死挣扎,如此枯燥的单方面碾压,有点逗乐不是更好。果然,当王夫归坐在祁文奕对面,说出用药之前,须在一刻钟内将厌木之心取出,以心血饲喂“药人”,方可用药。还未等提及如何用药,祁文奕就笑着摆摆手,说道:“用药之事,你来负责即可,我只要,十日之内,药可用!”言外之意,不言自明。
确认了药效后,易秋水没有惊动“秋水”里的任何一个人,后半夜,亲自背负着妻儿,往返两次于约定的地点,在那里,陈远山已经做好了接应的准备,只等易秋水安置妥当,连夜架着马车就往青云镇汇合。看着马车远去的方向,易秋水内心忐忑,深感无力,一次次的将妻儿性命交付于他人,但愿,自己此次没有选错。可立于悬崖边缘,他早已无所依靠,但求这条路,能为妻儿拼一个安稳。
青云镇,依旧一片祥和,药铺除了招牌换了新之外,一切布置与过去看起来并无二致。王夫归和小五从门前路过,只是驻足观望了一会,并未近前,两人骑上马,往镇外的集西村奔去。两人在镇上待的时间本就不长,偶有街坊四邻觉得眼熟,但又一时想不起来确切,这也省去了叨扰寒暄的麻烦。
经过上次的事情,集西村这块地闹鬼的传闻就更甚了。上次新搭的帐篷,错落在原有的颓墙断瓦之间,掩去了岁月的痕迹,倒是与这氛围是极为搭配的。村子外围有些新挖的衣冠冢,中元节才过去,依稀还能看得出纸钱焚烧的痕迹,那应该都是家人为那些当时附近村镇被高价请来的却没能回去的人盖的,或许是因为恐惧于鬼怪传说,又或许是进村寻了多次却未有结果,只能在这村外,搭了这些衣冠冢,草草祭奠。
太子一行人,并不知道“药谷”结界之事,在他们人到来之前,王夫归要做的是解除原有的结界,将厌木暴露在大家眼前,而隐瞒结界存在这件事情,然后再重设一个结界,以作为大家最后的退路。看着眼前的这崖壁,热热闹闹的寻宝队伍仿佛还在身边,就是从这里,大家垂下一条条锁链,脸上都挂着找到宝藏的憧憬,转眼物是人非,王夫归伸手向前想要触摸感受一下吞没大家生命的地方,却只是一片虚无。陈远山看了看王夫归,叹了口气,略有责怪的说道:“现在反应过来了,你把人都骗过来的时候,良心干嘛去了?”王夫归闻言,低头苦笑,却无力反驳,事实就是如陈远山所言,自己的手上早已沾上了那些人的鲜血,当初,赵道长的一席“江湖草莽,净是干的刀头舔血、烧伤抢掠的勾当,能为财而死的,谁手上都不干净,此番,也算是为江湖除害了”的言论,也就是自己拿来哄骗自己良心的借口而已。谁人手上不干净,谁人又有资格去抹杀他的性命呢!王夫归收手,深吸一口气,内心似乎笃定了自己今后要做的事情,要走的路。转身看着陈远山,陈远山刚还对刚刚的指责之言心存愧疚,这一下又被王夫归赤裸裸的目光给看的心里一阵发毛,正欲往后躲,被王夫归一把给保住,陈远山不住的挣扎,王夫归手掌快速的拍着陈远山的背,说道:“乖徒儿,为师今后一定好好教你武功,好好待你!”说罢,从开了陈远山,从怀里掏出从小药那里拿来的血,左右看了一番,径直走到了那块刻着“药谷”二字的石头旁边。回头又看看陈远山,他正缩在一旁,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盯着王夫归,随时保持警惕,王夫归说道:“愣着干嘛啊,来做事了!”
根据赵道长之前说过的,这处阵法的关键就在这石头上,破了这石头上的针眼,这结界自然就解了。王夫归将自己的血混入小药的血,尽数滴在了这块石头上的“药谷”二字上,鲜血覆盖了字形纹路,突然一下子全部消失,像是被这石头给吸收了一样。只听得陈远山在背后惊呼道:“破了,破了……”还一边用手拍打着王夫归的背。待王夫归回头一看,原先仿佛断流一般的挂在崖壁的水帘之后,浮现出结界里的面貌,流水延伸向远方的水池,还有那引人注目的巨树,这一切虽然王夫归之前都见过,但是隐没在结界里,和陡然融入这真实世界,还是有些震撼,他站起身,来回望了望这周遭的整体构造,即便是没有结界,以集西村本身的地势和这后山的构造,也足以匹配这“药谷”的神秘了,心中愈发的对自己的计划有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