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不要生气，父子俩吵吵嘴，很正常的！”菲林看见他黑着一张脸下来，心里咯噔了几下。

这老爷子骂人可是句句诛心的，老大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肯定得挨批。

陈曦收拾了一下办公桌，交待了一句：“最近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找我，科里的公章在第二个抽屉里，你需要你就盖！”

反正最后一步还是到陈文彬手里过目的，就是盖错了也不要紧。

菲林立马哭丧着一张脸，悲悲戚戚地欲哭无泪，“老大，你又要走啊！我们没了你不行啊！那些棘手的案子，一个都不省心！”

“你们是阿斗啊！”跟他好几年了，什么事情都依赖他。

菲林顾不上自尊了，“我们是阿斗啊，没有你诸葛亮不行啊！老大，不要走好不好！”

陈曦：“回去好好背你们的《出师表》吧！”

阿斗，就是诸葛亮也是扶不起的烂泥。

陈曦刚走出办公大楼，就看见黎言从外面走过来。

他看见陈曦那一刻，神情一滞，连忙跑过来说道：“少爷，我也是刚过来的。”

陈曦盯着他看了几秒，才“哦”了一句。

黎言面上有点难看，才支支吾吾地纠正，他是刚前几天才过来的。

陈曦没有搭理他，大步流星地走了，黎言见状，连忙跟了上去，“少爷，你要去哪里？”

陈曦：“……”

黎言：“你等等我！”

陈曦走到黑色的轿车旁，拉开车门在驾驶座坐了下来，关着车门，摇下车窗，对着黎言说道：“黎言，我跟你的主子闹掰了，你不用再跟着我了！”

黎言一怔，连忙解释，“不是，我没有向陈老师告密，我过来就是跟他说，以后我跟着你的！”

“当真？”

“当……当……真。”

陈曦冷笑一声，“等你想好了再说吧！”

钥匙一拧，踩着油门扬长而去了！

黎言感觉一个头两个大，现在两处都不讨好，搞得他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

陈曦开着车在帝都的大路上驰聘。

寒冬腊月，大雪纷飞，车窗外的世界一片白茫茫，时不时有雪花飘下来，落在车窗上，在雨刮的拨动下，渐渐融化。

他没有终点，没有目的地驰聘，只为心中那抹酸楚找一个释放口。

他在M国折腾了十几天，对一团麻的事物有了一丝丝的头绪，本来想回来与父亲好好商议，没想到触碰的竟然是一个冷冰冰的墙。

他无法明白，父亲是如何做到对于妻子的生死不闻不问的！

那往日他们的恩情都是假的了吗？

他一直以为自己生活在一个有爱的家庭，原来这“爱”，是假的！

车奔出了郊外，在一条看不见通往何处的大道上停了下来，陈曦拿出手机，想了想，按了一个号码，即时出现“岳父”二字。

“喂，哪位？”张圣明雄厚的声音传来。

“您好，叔叔，我是陈曦。您吃饭了吗？”

“哦，小曦啊！吃过了，好久不见，你在哪里啊？”

“我在外面呢。”

“哦。”张圣明顿了顿，“你是不是要找晓莹？”

“呃……嗯，她在吗？”

张圣明笑声传来，“她在呢，你等一下啊！”

过了一会儿，“喂……”

“是我！”

张晓莹：“我知道是你啊！”

陈曦望着被雪覆盖着的大路，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你……有没有想我？”

张晓莹尴尬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爸爸，脸色微微绯红，默不作声。

张圣明察觉到女儿的不好意思，知趣地走开了。

陈曦：“说嘛，有没有？”

张晓莹：“如果我说没有呢？”

陈曦笑了，“那就是有了！女孩子一般都是说反话的！经研究表明，女性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

张晓莹：“你才动物呢！喂，陈曦，你消失了一个多月，就是打电话过来告诉我你这个研究结果？”

陈曦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倒不是，我是想警告你，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洁身自好，不要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不然我回来就好好收拾你！”

张晓莹被他逗乐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警告无用！我们无名无分的，我凭什么要给你守身如玉啊，你放心吧，我和隔壁老王孩子都有了，你回来的时候都会叫你叔叔了！”

陈曦声音佯装一沉，“你敢！”

张晓莹满眼都是笑意，“你回来看看就知道我敢不敢了！”

陈曦：“好，你给我等着！我过两天就回来！”

张晓莹：“好啊！我就瞧瞧你可以拿我怎么样！”

电话两头突然陷入了沉默，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许久，张晓莹打破了沉默，淡淡说了一句：“在外面，要好好保护好自己。”

陈曦心里一暖，这是这段时间，他听到的第一句关心的话。

她不质问他为何消失，也不问他在何方，只想他平安无恙。

这种关心，让他省去了繁多的解释，舒坦无负担。

“晓莹。”

“嗯。”

“我过两天就回来了。”

“好。”

“如果有空的话……想想我！”

她笑了，那水汪汪的眼睛似乎有繁星闪耀，俏皮地眨了眨，“好，如果我有空的话！”

“嗯，放假了，不要老刷题，把时间都用来想我吧！”

“！”

张晓莹看见爸爸虽然是识趣了走开了，但他总时不时在里间向外面张望，那双眼睛充满了好奇。

“好了，别啰嗦了，我挂了。还有一个星期就过年了，你就早点回来，爷爷一个人在家，很孤单的。”

陈曦会心地笑了。

想我就直说嘛！

……

打了这一通电话，陈曦心里的郁闷消散了不少。

他出来这么多天，一直没有打电话给她，就是怕她问起他去哪里了，干什么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没想到她竟然啥也不问，只关心他的安危。

这或许就是他目前想要的距离。

等他把一切都处理好了，他要把自己彻彻底底地交给她！

他唰的一踩油门，黑色的小轿车再次向前狂奔，一个小时后，他到了帝都机场，飞向G市。

落地G市，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他在机场吃了些晚饭，然后打车往蔡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