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人,才是他的亲人,是他真正想要守护的人。
只是……
不同在于,在大云国,的确没有他留恋的东西,不过,大云国欠他的东西,那些本来就是他的一切,都要还给他。
哪怕他不要,他也绝对不会任其落到任何别的人手里,那样他的母后,只会死不瞑目。
呵,那里有些人还活着,他还有一条命债落到那里,所以,他怎么能不回去呢?!
哪怕毫无留恋……
哪怕九死一生!
宫玄看着月儿:“以后不许偷听父皇母后说话,这不是一个好习惯。”
月儿笑:“我是无意中听到的。”
“你这个小脑袋瓜子,听到了只会胡思乱想,想不到重点。”宫玄也是一笑。
月儿挠了挠头发,样子颇有些懊恼。
“我真的就那么笨吗?”她挫败地低下头。
“与我相比吗?”宫玄敲着手指,样子慵懒的欠揍。
月儿鼓嘴瞪着他。
宫玄一抬手就揪了揪她的脸蛋,“行了,还不回你自己宫里去。”
月儿起身:“本公主想在哪里就在哪里。”
宫玄笑而不语。
一个下午,宫玄找到皇后娘娘,他坐在她的对面。
皇后不知道他的来意,却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把我送回去吧。”
皇后僵住:“你说什么?”
“如今,大云和齐已近白热化,战争一触即发,但父皇,母后,你们一定不想打仗,最受罪的就是百姓,这个时候,该利用我了。”
宫玄说得很理智,清冷。
皇后却怒火中烧地拍了下桌子:“你胡说什么,什么叫做该利用你了,我把你当做儿子,你把你自己当做了什么?!!!”
孩子在作践自己,最心疼的却是父母。
宫玄从皇后的眼里看到了真诚的恼怒和心疼,他叹了口气,抬手覆在了皇后的手上:“母后,我为小,百姓为大,齐为大,你们都是我想要守护我的人,你懂吗?”
皇后娘娘眼眶发红,“那我也不会卖儿子!!”
宫玄心中一疼:“母后,你太妇人之仁了。”
皇后闭上眼睛,“我决定的事情,即便是皇上也没法改变!”
宫玄看着她:“我的作用,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为什么不愿意利用我,化被动为主动?”
皇后猛地睁开眼睛说:“或者你也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如果大云国的皇帝根本不在乎你呢?!他根本不在乎你能不能回去呢?!!”
“那也要做了才知道。”宫玄收回手,他的狠,不仅仅是对别人,“母后,以我为棋,试探一番吧,就以我的命为注。”
“若是他不在乎,这本来就是一场戏,我再退下就是。若是他在乎,这场战争,至少能拖到二十年后。”
宫玄说:“我保证。”从这一刻开始,他知道,他背叛了大云国,背叛了他的亲生父亲,但是,他顺从了自己的心,他顺从了民意,他觉得,这就是意义。
皇后娘娘摇着头,已经哽咽:“如果他在乎呢?”
她不舍难过得无法用言语形容:“如果他在乎,这场战争是能暂时免了,给老百姓二十多年的平安,如果他在乎,我们大齐,能借此二十年,从上一场战役缓过来兵强马壮,但是你呢?但是月儿呢?!”
宫玄垂下眼眸:“我和她,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根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回大云,和她分离。”
“母后,你以为我回去,就是在等二十年以后吗?”宫玄抬起头,目光如炬,“我会在他重新打过来之前,取而代之,大云国的皇帝如果是我,大云和大齐就绝对不会有战争!!”
皇后娘娘悲悯地看着他:“你一句话不说,却已经想了那么多……”
宫玄一笑:“母后,你把我想的太好了,我不仅仅是为了守护大齐,而是我,也想做皇帝。如果做了皇帝,不就能够和月儿重逢了吗?!”
“母后,把我抛出去,成功了就能息戈止战……”
“但你九死一生。”
“我一定会活下去,我一定会成功,因为我知道,你们一直在我的身后等着我回来。”
“你会很辛苦!很危险!我们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自古以来,帝王这条路,就没有顺遂的。我从小就已经习惯了活着的辛苦,何况,我现在已成长。”
宫玄认真地劝告:“母后,若是失败了,我退下来就是,我会去为大齐而战。”
“宫玄……”皇后哭了,她捂住嘴巴。
“母后。我没事。”宫玄看着她,笑了一下:“遇见你们,我很幸运,大云国让我知道,这个世界原来可以那么寒冷,而你们让我知道,这个世界原来也可以那么温暖。值了。”
皇后娘娘摇着头:“不……”
她竟有撕心裂肺之感:“你不能那么懂事!”
宫玄蹙眉看着她。
皇后望着他,慢慢颤抖地放下了手,已经泪流满面:“我的儿子已经愿为守护我们而付出生命,可做母亲的,却是情愿自己死,也要保护他的。我和你父皇,绝不会让你经历第二次抛弃,在我们这里,你不是可以压榨价值的角色,你是我们的儿子。所以,这手段,我绝对不会用在我自己的儿子身上,否则,我有什么脸,再做你的母亲?!”
“母后”宫玄直起身,还想再劝,却看见皇后已经往后一靠。
皇后说:“你相信我,相信我和你的父皇,能够护你们平安。”
宫玄走出去的时候,失魂落魄。
他靠在宫墙上,他想不到,他不敢信,有一天,他也能这样被爱,他真的能这样被爱。
他们不带所求的爱着他,护着他。
宫玄单腿跪在了地上。
可是他真正的父皇,却能为了野心,对他不闻不问二十年。
仅有几次的书信,也不过是公事公办地计划着什么,就像他只是他一个下属。
他只是需要定期和下属联系,保证不失去联络就行了。
宫玄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快速地走到了自己的宫殿里,他一人磨墨,提笔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