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0章 灭皇(七)(1 / 1)景却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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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只剩下了他们,顾落却掌心轻轻抚着弋静深棱角分明的完美轮廓。

她的目光,不自知带着认真迷恋的感情,扫过他紧闭的眼睑,沿着他的鼻梁,留在了他这张不知吻了她多少次的漂亮薄唇上。

天下都当他是主,她只把他当她的男人而已。

所以她心疼他,在那些大臣用质疑的目光看着他的时候,在那几个王爷仇恨地盯着他的时候,她都想要变成他,去替他承受一切坏的。

哪怕有一日,天下人都要推翻他,她都会认同他。

那些人不痛不痒地,是因为他们置身事外,若换位处之,他们哪一个会甘心为板上鱼肉,最终恐怕做得……会比弋静深更绝。

细弱的手腕,突然被弋静深抓住,顾落却回过神,望着他。

弋静深缓缓地睁开了黑眸,里头一片清醒,也看着她:“我不后悔。”

顾落却一怔。

“哪怕给天下留下了把柄,哪怕,谋权篡位真的理该千刀万剐,无论是以何等理由,它都是污点,我弋静深也不惧,更不后悔。”

他分得清什么是最重要的,可他有些想要知道,她会不会嫌弃这样一个君主?!

下一刻,他的皇后,口吻坚定地告诉他:“你从来都不会被别人影响的。”如果没有被影响,他不会说出这些话。

弋静深目光幽深,如果“别人”是她,他会容许自己被影响一点。

“夫君……”她捧着他的脸,第一次这样叫他,他眼睫微动,与她对望,听到她说,“若只是单纯地为了权力,才叫做谋权篡位,而你谋的,到底是权,还是……雪恨?!”

他恨他的父皇,哪怕他不说,她都知道。

自他母妃死后,他就在忍,他的父皇也从未停止过逼他走上这条帝王之路。

变成这个局面,不是他一人的过错。

“朕,会好好治理大庆。”弋静深闭上眼,说了最后一句话。

他不得歇息,还要许他们一个好天下,而他们……只看见他君临天下,谁又知道他心中的苦?!

顾落却这一刻只想静静地陪着他,忘记一切的那一种。

她的侧脸靠在他温热的胸膛,闭目凝听他一下又一下怦怦跳动着的心跳声,握着他的手,十指交缠:“我会陪着你,你睡吧,睡吧……”

安神香的味道浸满了整个内殿,连顾落却都差点睡了过去,掩唇打了个哈欠,直起腰,给已经熟睡的弋静深掩了掩被角,望着他毫无防备的睡容,她俯脸,轻吻着他的薄唇,对不起,明知做人不能活得太明白,还是固执地要去分个黑白,所以对不起,对不起……

冬夜雪寒,顾落却自肩后盖上披风,毕竟已不是一人身了,离去时再未回头。

她站在外殿窗前,凝望着雪中的宫廷,美则美矣,只是太冰冷了。

新兰,将弋子笙从牢中带进来时,顾落却手中已经拿着一把匕首了。

“你要干什么?!”

弋子笙见着顾落却时,眼中浮着古怪的笑意,却一瞥见她手中之物,面色就变了。

“嘘……”

新兰不知何时退下去了。

大殿中,只剩下了她与成王。

顾落却单指轻轻抵在唇边,笑容如同未出阁时般的明媚无害:“皇上在里头睡着呢,我们都小声一点,别吵醒了他。”

这个女人笑得比他还古怪……弋子笙心里发毛。

顾落却话锋一转:“不过本宫理解成王心绪难平,大声点也是人之常情,本宫就在给皇上的安神香里加了点东西,他不会轻易醒来,我们可以想说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这样么?!我早跟弋静深说过,他总有一日会被你害死。”弋子笙肩膀剧烈地颤抖了两下,激动得面目赤红。

顾落却笑而不语,温柔地扭动了一下执匕的手腕。

弋子笙目光一窒,咬了咬牙,字字嘣齿而出:“妖妃,本王即便沦为叛军,亦是天家之子,尊贵出身,你敢动一下本王试试!”

顾落却笑容不变地说:“对啊,你是叛军,本应该无皇上诏令不得私自提出,新兰却拿着我的玉牌把你带进了我的地方。成王,还不明白么,妖妃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全都是人,几个敢做姜子牙的,何况你比人家姬发差远了。”

她漫步走向他,弋子笙步步后退,一双眼睛瞪得如同黑葡萄,里头充满了惊骇。

“那皇帝就是纣王了?呵。”弋子笙被束缚的双手,狠狠地捏出了汗,“说的好!”

顾落却挑眉,低“呵”了一声:“即便他是,我也会让你……先死在他前头。”音落,她的匕首也横在了他的脖子上,一双含水的美眸再无一丝笑意,其中如结了冰霜冷魄犀利。

弋子笙再也不敢动一下,僵硬着身子,望着她。

顾落却打量着他狼狈的面容,讲:“本宫记得,正式见到成王时,是在颜霊的府上,那时成王何等自信威风,可也是何等阴险毒辣,那时,皇上连朝都不上了,在王府闭门不出,你呢,还是咬着他不放,赐我一颗毒丸,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贪生怕死,未想最后却是害人不成终害己了吧?!”

弋子笙永远也忘不掉那一天,自己原本大有前景,却,全被这个女人给毁了……没被囚禁,就不会因大赦天下而贬为平民,再打回来,却只能以这样尴尬的身份,败了还被叫一声叛军。

都是因为她……否则,他一个皇子,怎么也不会沦落到今时今日这个地步。

“大王爷,你已经大难不死两次了,难道还妄想会有第三次么?!”顾落却无视他周身要活剐了她的杀气重重,手微微一动,凌厉的匕首便在他脖子上划开两三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她眼里尽是麻木冰冷:“再也不可能会有了,当年你指使内务府总管暗杀我父亲,我却让你苟延残喘那么久,实在是不孝,今日我会一刀刀下手,让你以最惨的模样去地底下见我的父亲……”

弋子笙痛呼一声,顾落却红了眼,握匕插入他的锁骨,含笑望他扭曲的面容:“站稳了,你可是天家之子,千万可别跪我,受不起呢!”

弋子笙浑身颤抖,慢慢地低下头,眼睁睁望着出血不止的锁骨,下一刻,他嘶吼出口,只因顾落却利落地拔去了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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