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烦的抱住了头,张口发泄地大喊:“啊!!啊!!!!!”
新兰眨了眨眼,捂住耳朵后,直起腰跟着大喊:“啊………”
她直到现在小姐的压力很大很大。
换做是她……被人追杀,死里逃生,眼睛却瞎了,牺牲自己,换来的却是夫君娶了那么多小妾……
早就崩溃了!!!
“我等不了了!”顾落却起身,冷声道,“新兰,我们回宫!”
“回宫?!”新兰砸舌。“不是说好了等眼睛好一点再……”
“可是我待不下去了。”顾落却咬了咬唇,有点憋屈道,“晚上看月亮的时候,我总在想他是不是在抱谁。”
新兰轻咳……
顾落却道:“我要去看看他有没有因为我不在了就自暴自弃!”
“若有呢?!”新兰真没有挑事的意思,就是看自家小姐气势哄哄的样子,纯属好奇!!
顾落却冷声一笑:“如果有,那他这个皇帝也不要当了。”
新兰默默望苍天,非常想知道,老爷在天有灵,知不知道小姐那么霸气……
当顾落却与新兰,在用晚饭的时候,把要走的事儿,告知给神医,神医却直接反对了。
“你们两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也就算了,还一个瘸,一个瞎,你们就这样出走,可笑!实在可笑!”
老神医摸了摸自己苍白的胡子,摇摇头,凝重道,“此事要三思而后行啊!!!”
顾落却按着眉心,这里是两国的边缘处,离她想要去的地方,的确太远了。
而且这路途艰险,会遇到什么,的确不是她能预料得到。
只不过……
她真的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神医,要不然这样,我写封信,你能不能帮我,托人将信送到王城,他一定会来接我的。”
神医望着面容从黯淡到豁然开朗的顾落却,点了点头:“这个办法还算可行,不过依然存在着风险,这个信能不能送到王城,皇上又会不会看……”
“他一定会看的!”顾落却说。
神医:“好吧。”
神医同意了,顾落却当即转身,道:“新兰,帮我。”
新兰立刻上前,研好了磨,把狼毫塞进顾落却手里,帮她在纸上落位。
顾落却调整了一下姿势,开始蠕动着手腕,凭着感觉,相继偏离好位置,写下一个一个字。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边境有水三,仰月念君,君不得见。”
“听闻皇上,已后宫佳丽三千,不知是否还记得,参商离别时,有个人答应,等你回来,她做到了……”
顾落却写到这里,骤然出神了似的,久久未再动笔。
墨迹落在纸上,形成一个污点。
“小姐?”新兰开口一叫。
顾落却晃了下神,再次落笔,续上了前面的话:“只差,你来接回她了。”
顿了顿,她又写道,尝到了这世间最安稳的幸福,丝毫不把自己当个瞎子。
“但若皇上眷念后宫佳丽,就当水三不曾来信。她保证从此,世上也不会再有水三了。”
只有一个心中空空无一物的顾落却,一个浪迹天涯的女子。
写完了,这个信被交在了神医的手里,顾落却忍不住感激:“神医,遇到你真好。”
神医呵呵呵了一声:“我最后悔的就是……遇到你们!!!”
身为一个悬壶济世的神医,遇到这两个,掉落悬崖的人,是救还是不救好呢!
不过她们的运气不错……
遇到他的时间,她们尚还来走过奈何桥。
那么他便连犹豫也不用了,对这两个,怎么也要救一下的。
“新兰,他一定会来的,不管等多久我们都一定要等下去!”
“好!!”
看着这两个傻丫头,神医摇了摇头,一边走出去,一边感叹:“情为何物,直教人……等等等等。”
顾落却与新兰相视而笑……
……
弋静深收到信时,已经是第三后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写封信,甚至连哪怕一点点的窒息都没有,他只有示若真宝。
这样子简直太疯狂了……春生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
“这确定不是哪个人的恶作剧吗?!”
弋静深摇头:“这不是。”
“从何处看出?!”
弋静深抬头,见春生好奇地凑过来看信,似笑非笑道:“因为,只有她知道,我还有一个名字。”
春生:“还有一个名字?!”看着神乎其神的他,“是什么???”
弋静深勾唇:“水三。”
“……”春生扶额。
要不说夫妻之间是最了解的呢……
兄弟都不如!!
“立刻去接他们!”一直站在一侧的薛饮开了口。
既然知道这不是陷阱,春生也就不阻拦他们:“好,我跟你们一起!”
而顾落却已陷入沉睡。
她需要休养生息出一个最好的自己,给他看。
这样,他是不是就会少痛一些?!
她会微笑着告诉他:她很好。
弋静深薛饮春生三人驾马,趁着深夜离开了皇宫!
宫里头,自然有人替他们掩护。
披星戴月风尘仆仆地在两天后,到达了国境危险的边缘之处。
他们穿梭在其中,终于通过打听,找到了顾落却的住处。
这一天,三人趁着一大早,各自收拾了一下自己,才走进顾落却的院子。
很安静。
院子里有一棵大树,有一口井。
似乎还太早了,主人还没有起床。
三个屋门紧闭。
也不知道哪一个是顾落却的。
纵然是弋静深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自己的夫人,可他也是这其中最沉得住气的人。
他就坐在大树下那石头下,眼中浮着有温度的笑意。
想起了做水三时,似乎也是处在同样的情景里,一棵大树,树下光滑大石,他问她,可喜欢他?
她说:喜欢。
当时他心里一沉,只觉得想要掐死她。
怀着他的孩子,却对别的男子告白……
当真吃起自己的醋来,那滋味并不好受。
现在想来,在那个时候,不,是在一开始的时候,他就被她看穿了身份了。
棋差一着,他认。
从此万劫不复,亦甘之如饴。
时光静凉,无声流逝。
终于有一道门传来动静,三人一同看过去,竟然是新兰抱着洗衣桶推开了屋门,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薛饮目光一凝。
而新兰望见他们,却是直接丢落了手里的水桶,骤然有点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