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月明心的识海之内,冥王惊恐莫名的望着眼前这个不似凡尘的女人。
之前一直静静观望的月倾城,此时一手托着身子瘫软的月明心,一手隔空捏住冥王的咽喉,冰寒至极的眸子,让对方忍不住浑身发抖。
“你……你是谁?”
冥王这一刻是肝胆俱裂,他怎么都没想到,月明心的体内竟然还有一个强者,要不是对方的相貌和月明心不同,他甚至要开始怀疑自己又被摆了一道。
想着先问清楚对方来历,以确定好后续幽族方针,至于夺舍月明心什么的,他现在是想都不敢想,眼前这不明摆着吗?月明心早就被预定了。
然而月倾城给他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灭。”
淡淡的一字说出,冥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烟消云散,随后月倾城回头一声冷喝:“给我看好这个废物。”
说完后,她将月明心横抱而起,转身交给了躲在后面探头探脑的岳明心。
做完这一切后,现实中的月明心本体,头上突然浮现一丝银色光华,顺着她的身躯拂掠而下。
随着光芒游走,月明心的面容一片朦胧,片刻功夫便化为脱俗仙姿,柔美的身躯也逐渐变得更加修长可人,当光华落尽,那一袭火红长裙已褪尽颜色,一片纯白无瑕。
蛰伏许久的月倾城,这一刻重临世间。
“呼,还没死,不过没用。”
瞟了一眼远处的一个小黑点,那是冥王给自己埋的一个后手,只要他还有一点碎片残留在外,就能继续苟活。
但月倾城岂会轻易将他放过。
不只是冥王,整个幽族都不能幸免。
只见月倾城仰头望天,红润的唇微微一张,随后一道无声波纹在天际开放,曼妙的涟漪一阵阵荡漾开来。
大约几个呼吸过后,月倾城缓缓落地,指尖凝聚一点微光,向地一点,天地间陡然产生共鸣,整个冥府开始不停震荡。
做完这一切后,月倾城看了看来路,伸手往旁一挥,扫出一条洁净的大道,这才闲庭信步的往回走去。
身前一片坦途,身后天地齐震,原本宛如鬼魅般不死的幽族,此刻脆弱的仿佛瓷瓶,在那天地震鸣中不断的裂解消散。
“看到没有,对付这种东西,就该用最简单的精神冲击将其湮灭,担心精神消耗过多导致我出来?愚蠢。”
月明心仍在昏迷之中,但月倾城仍像斗气似的对她进行着说教,自己想要出来那是轻而易举,只不过因为某些缘故,她选择了乖乖的躲在心海之中。
在快要到达入口的时候,一直在照看主人格的岳明心忍不住问道:“对我而言,幽族被灭是件好事,但是我仍是不能理解,以您的性情,怎么会如此好心。”
通过这数年来和月倾城的交往,岳明心已经确定,什么生灵涂炭,什么天下大劫,这个女人是完全不在乎的,她的心里除了无上大道再无它物。…
所以岳明心此刻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让月倾城如此好心,看那架势,不止要灭幽族,连整个冥府空间都要毁灭。
然而她得到的回答,是月倾城一道冰寒的斜睨。
“闭嘴!”
只闻一声冷哼,岳明心心口突然一痛,紧接着双眼一翻,就这么直直的躺在了月明心身边。
见她们两人都晕了过去,一向冷若寒霜的月倾城竟一声长叹,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唏嘘神色。
“难道本座怕鬼这种事,也要说给你听吗?”
怕鬼的从来就不是月明心,而是她月倾城,因为害怕,所以摧毁,因为恐惧,所以要让世间再无此物。
嘴角微微露出一抹自嘲,月倾城也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虽说这个世界还无人知晓她的存在,但若是让月明心这个主人格知道,怕是要天天拿这个取笑她。
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陷入崩溃的冥府天地,月倾城微微摇了摇头:“前世我杀尽星界鬼修,今生又灭掉了中土幽族,希望飞升之后,不会再遇到这种鬼东西。”
随着身后空间的不停开裂,月倾城脚步轻点,人已来到冥府之外,在重现人世的刹那,她抬头朝天一声冷笑,只留下了一片镜花水月。
以及九天之上的声声惊呼。
“刚刚那是什么?”
“不知道,但绝对不是月明心!”
“剑红尘回到人间了吗?”
一道道惊恐的声音不停响起,在月倾城出现的刹那,他们的观察便被遮蔽,可他们还是从中感知到一丝熟悉的气息,与剑红尘极其相似的气息。
想到那个一人一剑,便将整个虚仙界杀个对穿的恐怖存在,暗中窥探的强者们纷纷面如土色,紧接着眼神挣扎的对望起来。
“诸位,决定吧,是封闭虚仙界从此与人间隔绝,还是最后再搏一把!”
若剑红尘已经到了人间,那么这确实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兹事体大,我需请示师兄,不过我的意见是……无论决定如何,都要断其羽翼!”
随着领头之人最后话响,那紧盯冥府的目光也消散开去,既然剑红尘可能到了人间,那么小小的幽族就不再值得。
而月倾城,此时再度显露身形,已在千里之外的她选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山洞,靠着山壁双手抱膝,缓缓闭上了双眼。
现在只等月明心重新醒来。
夜凉如水,寒风袭人,丝丝沾着寒气的夜风钻入山洞,沁入月明心衣领,如清水泼面,让她忍不住一个哆嗦从沉睡中醒来。
刚一睁眼,还未完全消散的疼痛让她使劲捂住了脑袋。
随后她猛然一惊,一下子站起身,满脸警惕的向四周望去,她还记得,自己应该是在战场之中。
可是眼前这安宁的环境让她知道不对,偏头一看,皎洁的月光洒在洞口,显露出无边的宁静祥和。
“这是?”身子仍然有些发软,月明心扶着墙壁走到洞口,发现自己是在一处深山老林之内,而她身上的装束,已化作了纯洁无瑕的白。
这时她再怎么弄不清楚情况,也该知道,是月倾城跑出来了。
“还真是个洁癖怪。”掸了掸身上一尘不染的白衣,月明心无奈的撇了撇嘴,但下一刻,她就忍不住跳起了脚来。
“我长高了!”
身上的衣衫虽然依旧合身,但已没有了那种宽松的感觉,甚至还勾勒出了曼妙曲线,察觉自己的身体发生变化后,月明心赶紧化出一面圆镜,一睹当前模样。
随后,是一道穿透山林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