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早来的学生们绘声绘色的描述,木云云和张淑再看向稳立在高台上的夏老师和歆娜师姐,眼里都多出敬畏来。
靠实力说话,不服不行。
一个接着一个的姑娘站到高台的最前方,每人所用的考核时间并不长,哗啦啦地就能射完十箭,木云云前面的一群人里,有个勤恳上辅修课的掌数院姑娘射到第九箭时,中靶了。
总算又多出一个中靶得一等的。
木云云走上高台,面对眼花缭乱的各种盾牌,第一次身体一晃,离弦的箭自然脱靶。
第二箭出手前,她试图观察不停在移动的箭靶,然则箭射出去,无果。
第三、四、五箭也接连射偏。
木云云终于察觉到,跑马比的是耐力,射箭比的其实是眼力和果断。快狠准,才是击破目标最有利的途径。
第六箭她没有再迟疑揣摩移动靶的轨迹,抬臂拉弓,眼到心到,一箭射出——中!
第七箭——继续中!
连中五箭,虽然位置离着靶心都挺远,但已经是除了一等班那十五个师姐外目前出现的最好的成绩。
木云云,在场的人都相信,大考结束后,这个名字会被更多的人记住。
在众人所看不到的角度,夏老师眼里显现出满意。临熙小子选中的女子,不赖。
而后张淑上场,也有一箭中靶,顺利戴上小红花。谁能想到,从偏远小村来的两个姑娘,不过半年间,能取得胜过许多京中姑娘都没有的成绩。
太阳彻底被阴霾吞没之前,君临芷堪堪赶到,看似柔弱美人的七公主出乎所有人意外,箭道不俗,也能中五箭,甚至中靶位置看起来比木云云更胜一分。
不知道是怎么了,平日遇事皆带三分笑的人拿到红花也无半分高兴表情,望向木云云和张淑的眼神里全无往日的同窗亲昵。
对此,木云云反而有心情能笑出来。
看来宿舍很快就能恢复三人格局,真好。
这天晚上,君临芷果然没再回倚澜院的厢房,在京郊马场缺考的木月月神采飞扬地给两个伙伴讲起半途中的事情经过。
“我原以为七公主只是收买普通的山匪,没想到他们那么厉害,还好五皇子安排跟去的人手够多,纪甲更加是以一敌三,直接把人拿下了!
而后我们赶往另一条路,那个叫孟奇的公子已经被七公主施蛊迷晕了。他醒来后心智好像不太正常,一直喊着要找七公主。”
张淑不禁惊呼,“那个被害的孟公子岂不是很无辜?”
“我当时也这么想的。”木月月跟着夸张地做了个受惊的表情,接着灵动一笑。
“原来那忠义伯家的孟奇公子原就是个痴傻的,也只有他才敢拦公主的路,他是想找公主和他玩。”
找傻子来拦路,也就是五皇子敢想。
最近恶补过汴京人物关系的木云云听到忠义伯家,觉得君临熙可能又在搞鬼。努力回想一下,忠义伯跟哪个人还有联系?
只听出去办了一回事眼光看得更远的木月月继续说起:“按照孟公子不停念叨七公主的劲,忠义伯说不定真的会进宫求太后赐婚。纪甲说忠义伯是四皇子的外家,以前一直是依附太后的,也不知道太后会不会为了七公主舍弃他们。”
所以君临芷也不敢确定太后的心偏向哪边,匆匆回宫了。
“四皇子?”在木云云的梦里和固定的印象里,一直就只有太子、三皇子和五皇子,都忘了还有个排行老四的。
吓,这不会又是个隐藏大佬吧……
“怎么了?”木月月虽然能把纪甲的话装进脑袋,但其中的信息量大多也还没有消化。
心下思虑片刻,木云云只是把四皇子纳入要注意的名单中,一切还要看君临熙的安排。
“没事,为了庆祝我们心意相通,今晚偷跑出去吃个宵夜怎么样?”
爬墙这种事,在蒹葭书院也干过。
“明天还有加考……”张淑略一沉吟,随后决定,“反正我不打算再考,走吧!”
“我要考骑舍……”木月月说着立马又接了一句,“不过是在下午,走吧!”
三个姑娘相视一笑,亲近更胜从前。
在她们偷溜之时,一个人影也在偷偷溜进忠义伯府的后院。
正厅里孟奇还在闹个不停,不肯去睡觉,一直念叨着七公主。
“往日虽然如孩童心智,但还是懂事的,如今不过见一面,就魔怔了,那七公主到底是何等人物!”
由下人扶着还在捂着心口喘气的忠义伯夫人眼里泪花闪耀,责怪起害得儿子神魂颠倒的人。
闻讯而来的忠义伯看着被儿子丢得满地皆是的物件,神色无奈。
“不该让奇儿出门的。”
“夫君,奇儿是我的命根子,明日我总要厚着脸皮进宫求一求太后。”
往常她是很识大体的,虽出身武安侯府,但事事以伯爷为先,在大事上从不掺合,即便太后回京也没有急着去攀附姻亲纽带。
这次为了她的奇儿,少不得要见见那位养在太后膝下的七公主。
“七公主与北昭小王爷还有一笔口头婚约,你又何必掺和进去呢?奇儿这事只怕是被谁利用了。”
忠义伯继承伯爵时,伯府虽已没落,但其人眼光不错,这些年趋利避害,也一直稳立朝堂。
“你不是说北昭有心发起战事吗?口头约定算什么,太后必定还是偏着我们家的,必定很乐意为奇儿赐婚。”
往日里两夫妻都会交流,忠义伯夫人知道一些事,执拗起来直接就谈到赐婚这一步。
孟奇知道赐婚是什么意思,大概就是会有好看的新娘子可以看,顿时开心鼓掌。
“赐婚!赐婚!母亲,什么时候有赐婚?”
听他喊母亲的人再次低头偷偷抹泪,忠义伯一看,便知再劝已无用。
罢了,总归这事牵扯不到四皇子,便由着夫人顺应一回本心吧。
这里面的场景传达到君临熙耳里,慵懒靠在竹榻上的人半眯着眼,嘴角笑意讳莫如深。
“赐婚啊……”
倒是大喜事。
这可是他盼都盼不来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