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鼎拱起手恳求道:“皇上,微臣斗胆请求单独面圣。”
“大胆!”李仲新喝道,然后拱手向孟胤运说,“皇上,侯爷几次三番做出违背常理之举,还诸多要求,我看根本是包藏祸心伺机谋害皇上,请皇上以自身安全为念,小心防范为上。”
其他的随行人员都陆陆续续地聚拢来,都只像陌生人一般地看着韩云鼎,没有人一个人开口说话。孟胤运见所有人都围到这里,众目睽睽之下,韩云鼎就跪在那一滩不知道是人血还是虎血的血泊之中,心里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更何况,韩云鼎怎么会在这里遇上猛虎,他跟李仲新最清楚不过了。
黄灿见孟胤运面露犹豫,便说:“皇上,这日头渐渐大了,诸位大人也都还空着肚子呢,不如先回帐再说话。”
孟胤运点点头,调转马头首先往营帐的方向走去。
禁卫军的侍卫们将暮士钦和暮绵绵两人捆了起来,韩云鼎只得趁乱跟暮士钦说了一句:“你们什么都别乱说。”自己便也被带走了。
他们三人被带入大营中,孟胤运喝了一口茶,说:“事无不可对人言,今日在场的这几位年轻人都是才德兼备、光明磊落的人,朕十分赏识,只要你所言属实,便是有什么不好告人的也会替你守口如瓶。”
韩云鼎不过是为自己要说的话造势而已,实际上有没有人在场她倒是不在意,暮绵绵、暮士钦两人也都在旁边,这样更是免去了串对口供的麻烦。韩云鼎便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暮绵绵,说:“这位姑娘是我在集市上偶遇,曾因冲撞贵人遭人追赶而求助于我府上,我本想将她送至官府,却无意间发现她有制造机关、弓弩的本事。一时惜才,便将她留在府上。”
“她听说微臣要来西禁苑狩猎,便制得一把小巧的弩弓给微臣作为兵器,其工艺精湛,就连微臣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能使用。微臣心想,微臣既不领兵也不对敌,防身也有侍卫,这样的东西放在微臣手里也不过是一件精巧的玩意儿,若能为皇上所用才是他二人的福气。所以,微臣便命他二人带着这弩弓随微臣见驾。”她说着顿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暮绵绵,说,“也可免了她冲撞贵人之死罪。”
“哦?”孟胤运的双眼微微地亮了一下,脸上却是不经意地说,“这玩意儿叫弩弓?”
“是。”韩云鼎说。
李仲新大急,站起来说:“皇上,不能仅凭他三言两语便听信了她的话,皇上万金贵体,这谋害之心宁可信其有啊!”
此时,韩云鼎也终于认出他就是昨天晚上那辩不清楚的第三人,心里暗惊了一下,脸上却一派坦然地看着孟胤运,说:“皇上,微臣虽是无意但确实惊扰了圣驾,但凭皇上裁夺。”
“皇上,万万不可妇人之仁!”李仲新说。
孟胤运皱起了眉。
崔则正轻咳了一声,站起来向孟胤运拱了拱手,说:“皇上,微臣有个问题想问问庆安侯。”
“你问。”孟胤运说。
“这弩弓既然是献给皇上的,为何不在昨日便拿出来?”崔则正问。
韩云鼎等的就是这个问题,她一脸尴尬地看了看在座的人,说:“这正是微臣不好开口的地方,微臣想着把弩弓进献给皇上之时便存了个小心思,若昨日饮宴时便拿出来进献恐怕皇上不会重视,便想着待今日决出哪位大人猎获最丰,便……出言讽刺几句,激起大人与我这侍女比试一场,到时候,皇上与诸位大人便可以看出这弩弓的好处。”
“原来如此!”孟胤运指着韩云鼎笑道,“朕就在想,你若有不轨之心,昨日下午便是最好时机,为何那时不动手非要在今天去惹那老虎。亏你一肚子玲珑心思,可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吧!”
“微臣惭愧。”韩云鼎低下了头。
孟胤运这一笑,帐中的气氛便松了下来,今天猎物最多的韩沧城指着韩云鼎,说:“我说你小子必有什么诡计,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如果不是那头老虎,到时候我虽然赢了却又还输给一个侍女,我这个武状元还当不当了!”
“未必就是你。”孟云焕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眼里却隐有笑意。
众人见事情无声无息地化为无形,便也附合着说笑起来,孟胤运也面带笑意地对韩云鼎说:“既然只是一场误会,爱卿便起来入座吧,委屈你了。”说完,又看向跪在地上的暮绵绵姐弟俩,吩咐黄灿去给他们松绑。
闹了半天,韩云鼎不但无过反而有功,李仲新只得恨恨地坐下。
黄灿忙招呼了两个禁卫军侍卫过去,那两名侍卫见统领大人也已经偃旗熄鼓,便匆匆忙忙地跑过去给暮绵绵和暮士钦松绑,又亲自将他们两人扶了起来。暮绵绵两人跪在帐中看韩云鼎睁眼说瞎话,直看得目瞪口呆敬服不已,特别是暮士钦,连他都不自觉地开始怀疑到底自己的记忆是真的还是韩云鼎说的是真的。
孟胤运看了看他们,说:“你们报上名来。”
“民女暮绵绵。”
“草民暮士钦。”
“你们是姐弟?”孟胤运问,“是哪里人士?”
暮士钦尴尬地看了韩云鼎一眼,说:“在下原是琼州平山人士,家里以渔猎为生,所以略懂兵刃。”
孟胤运点点头,指了指从暮绵绵那里得来的弩弓,问:“这东西是你做的?”
“是家姐想出来的,我只是照着她说的做罢了。”暮士钦谦虚地说,又补充说,“家姐乃是一介女流,挽不动大弓才想了这个法子,改造了许多次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众人眼里闪过一丝讶色,似乎都没有料到这东西竟然是一个美艳女子想出来的,看暮绵绵的目光也变得不同了。孟胤运也似乎有点意外,随即又说:“你们年纪轻轻便能造出这般精巧的东西来,也实在是很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