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胤运浅笑着,说,“倒是暮姑娘能让下人这般忠心,可见她为人也是好的。”
韩云鼎点了摇头。
不久,暮绵绵便梳洗洁净出来了。韩云鼎忙问她是怎么回事。
阅历韩府这一次大换血之后,暮绵绵身边只剩下几个丫鬟、两个小厮,侍卫倒是有七八个,却只能守在院子里面,暮绵绵怕到时候有个万一,便自己在院子里设下了机关,只让几个丫鬟、小厮晓得运用的办法和逃生的地方。明天午后,暮绵绵被梅若劝着歇午觉的时分,突然闻见一阵异常的香味,忙和梅若两个打湿了帕子捂住口鼻躲在暗处,然后屋子里便摸进来一个穿一身石青色衣服的人,四处翻找东西。
暮绵绵说:“我想看看他究竟在找什么东西,所以不断没有翻开机关,最初他翻开了我的妆奁,我怕他翻出我藏在外面的战弩图,才赶忙开了机关。后果,机关装好之后基本没有测试过,掷出去的石灰包打翻了窗台上放着的灯油,就起了火,让那贼人趁乱逃了出去。”
“那后来呢?”孟胤运关切地问:“那我们出去的时分是怎样一回事?”
“我遗忘设置机关停下来的机括……”暮绵绵愈加烦恼了。
孟胤运愣了一下,随即大声地笑了起来,说:“你人没事就好。”
韩云鼎更关怀别的,便问:“那战弩的图纸呢?还在不在?”
“在。”暮绵绵从袖子里拿出图纸,说,“那人一走我就赶忙去看了,但是,虽然图纸还在,却曾经被人翻开过了。”
孟胤运便将图纸接过来看了一眼,眼里不由显露忧色,他赞道:“这战弩的设计真实是精深,若制造成功一定威力无量,而且如此复杂,就算那贼人能看得懂,也未必能一眼就记住全部制作方法。”
韩云鼎却不像她那么悲观,她说:“若真是如此,他既然能脱身为何又不将图纸带走?”
“或许,他的目的不是这份图纸?”暮绵绵说。
“若不是这份图纸便不妨,若是……”韩云鼎顿了一下,看向孟胤运,说,“若是,那我们便不得不提防了。”
孟胤运繁重地点了摇头。
暮绵绵不以为然地说:“那有什么关系?若明天那人真盗走了这份图纸,那我再设计一种专门抑制这战弩的武器就是了,真正的东西都在我的脑子里,有本领他连我的脑袋也偷去?”
“你难道忘了,上次那些刺客可是冲着你的命来的!”韩云鼎叹了一口气,说,“若我猜得没错,上次那伙人是想先杀了你再从你身上搜走图纸,若你没有留下图纸,皇上也一样得不到,他们就没有损失。”
孟胤运不由得拍上桌子,说:“这些人,何其狠毒!”
“皇上晓得这些人是谁?”韩云鼎问。
“韩爱卿,你想一想,有哪些人晓得朕得了这弩弓?若朕没有这强力的武器,谁受害最大?”孟胤运看了韩云鼎一眼,说,“还需求朕再说什么?”
韩云鼎心里也是无数的,她只是想晓得孟胤运心里想的那人是谁罢了。她笑了一下,说:“微臣又何尝不如,能在光天化日之下便闯进我内府之中的岂会是常人,只是,事关皇上,微臣心里虽然也有猜疑,又岂敢不小心求证?”
孟胤运点了摇头,碍着暮绵绵在场,只将心里的话化作了叹息。
韩云鼎又用其他的话劝慰了一番。
他们说着话,暮绵绵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玩着裙子上的丝带,偶然抬眼看看韩云鼎,或许看看孟胤运。她晓得他们所说的是攸关她生死的大事,但是,她却对那些追本溯源的事情没兴味,对她来说,明天的事情也证明靠着他们派来的那些侍卫还不如靠她自己的机关呢!他们问也问了,她该说的也说了,他们究竟什么时分才肯走啊?有什么大事不能到别的地方说么?她急着改造自己的机关,好歹脸上没有显露来,只神色有些冷凝的样子。
孟胤运虽然跟韩云鼎两个说着话,目光却又时不时地瞥向暮绵绵,自然将她此时的冷淡看在眼里,便试探着说了一声:“时分也不早了,朕……”
暮绵绵神色一振,双眼清亮地看着他,就等着他一声令下便行礼恭送了。
孟胤运失笑,方才那种盛怒的心情也似乎淡了许多。他顺势站起来,说:“也是时分该回宫了。”他刚登基不久,后宫嫔妃不多,但哪一个不是巴望着他留得越久越好的?暮绵绵的反响令他觉得很新奇,但奇特的是并不觉得生气,反而有种隐隐地等待。
不断走出了绛云轩,绕着里头假山垂柳的小路信步而走,孟胤运的唇角也是若隐若现地弯着,韩云鼎看到他这样的表情,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突然,孟胤运说:“云鼎,刚才绵绵说的话很对,最重要的东西都在她的脑子里,一定要护好她才是。”
韩云鼎赶紧欠身说:“皇上担心,微臣会加派人手维护暮姑娘的平安。”
孟胤运摇了摇头,说:“这样不断防范下去不是方法,明天这事相对不能再发作第二次了,我想把她弄到愈加平安的地方去。”
“愈加平安的地方是……”韩云鼎说道,心里隐隐有些明了,却对那蒙着薄纱的答案有些顺从。
“比侯府愈加平安的地方还有哪里?”孟胤运意有所指地看向韩云鼎。
韩云鼎轻轻地牵起有些繁重的唇角,困难地说:“自然是皇宫。”
孟胤运模棱两可,他抬起头看了看天空,隔了一会儿才说:“云鼎,朕记得你本来有一个妹妹,当年便是钦定的太子妃人选,只是……红颜薄命。荣国夫人得到了嫡亲的孙女难免伤痛,定然时时思念,你不如认了暮绵绵做义妹,让她替韩家嫡女在荣国夫人跟前尽孝。前几日费存正的人上折子劝朕广选天下才淑,富余后宫,朕过两天便会批复这份折子。”
这话听起来呆头呆脑,意思却曾经非常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