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不知不觉临城的冬季悄然结束。
暖阳伴着白云挂在蓝天上,徐徐清风拂面,带来了春的气息。
脱掉厚重的羽绒服,换上适宜的春装,慕暖只感觉整个人都轻快起来。
每天早上起床再也不像之前那样与被窝难舍难分。
为了不刺激班里的其他同学,尤其是自己的好闺蜜苏漓,慕暖每天戴着耳机听英语,装作一副努力上进的模样融合进高三党严肃紧张的复习氛围中。
付出总会有回报,她每次的考试成绩都是年纪第一,尽管后面两人咬牙紧追,一刻都不得停歇。
高三的教室总是乱而有序的,每个人的课桌上都堆满了书,大家都在尽自己的全力去汲取知识,不管是临时抱佛脚的还是按照计划复习的。
周泽和李承这对好兄弟周末约在家里一起看书复习,他俩互相监督决不能分神玩手机或看小说,偶尔还会叫上慕暖,让她帮着划重点和分析难题。
这天清晨,街上的路灯还在亮着,慕暖就从睡梦中醒来。
她记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个梦,莫名其妙就醒来并且在这之后毫无睡意。
她躺在床上打了一局游戏,隐约听到外面从客厅传来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四位长辈一直有晨起锻炼的习惯,他们正在收拾装备准备出门。
她在床上躺不住,于是干脆抓了抓头发起身来到卫生间开始洗漱。
“暖暖起来了?”临出门前瞥见她房间的灯亮了起来,外婆敲了敲门,叮嘱了一句:“记得吃早饭,这段时间早晚气温还是比较低的,穿厚外套出门哦。”
她的语速很快,说完就急匆匆地出门,都没来得及听到慕暖的回应。
电梯口一个跟她年纪相仿的老太太正和奶奶在闲聊等她,她们几人是约好一起去公园的。
慕暖是第一个走进教室的学生,刚进去她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
“唔……”她揉着眼睛来到自己的座位,随意翻开一本练习册开始看。
在家躺在床上她是毫无睡意,结果坐在教室只看了不到五分钟的题,瞌睡虫就找上门。
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她定了一个半小时的闹钟,随即趴在课桌上小憩起来。
没多久,班上就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同学,他们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书复习,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惊醒她。即便慕暖鲜少在班上发火动怒,大家都还是一如既往地怕她,尤其是在发现她有起床气的时候。
本以为这天会如往常般平淡度过,慕暖中午跟几位好友难得在食堂吃饭,突然她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临城一中对学生带手机没有做过多要求,只要调至静音或震动状态,并且课上课下都没有影响到其他同学,那么绝大部分老师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慕暖还算守规矩,她在教室上课期间从不玩手机。
“喂?”慕爸爸的电话让慕暖感觉有些奇怪,明知道她这会儿在学校上课,怎么会突然就打电话过来,难道家里出了什么事?
左手抓起手机放在耳边接听电话,右手对好友们简单比划了几下,她从食堂后门走了出去。
那是一条竹林小道,脚下是黑白相间的小石子拼成的道路,尽头是学校的图书室。
电话那头,慕爸爸站在医院的楼梯口,小声地对她说:“来一趟医院,你妈她……”
慕暖走到一半,坐在长椅上,皱着眉问:“谁住院了?”她虽然没有听太清楚,但可以确定不是四位长辈,心中悄然松了口气。
重复了一遍,慕爸爸的语气有些焦急:“我还要赶回公司处理事务,医院这边需要有家人陪护,你……”他明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不合理,却还是说出口。
“麻烦你请假几天来陪护,只要白天就好。”
很多时候退一步不是海阔天空而是得寸进尺,慕暖果断拒绝:“不行!”
斩钉截铁的两个字,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她挑眉,在他开口试图解释的时候问:“慕歆和慕衍呢?他们应该比我更有时间!”
一个拿了毕业证书在自家公司混日子,一个即将拿毕业证书却早已在自家公司工作,龙凤胎的时间比她更多也更自由,慕爸爸是怎么好意思开这个口的?
让她这个即将高考的学生请假陪护,呵,简直在做梦!
慕暖很清楚自己又一次成为他权衡利弊之下选择牺牲的对象,就如同那次原主为何会被送进少管所。她毫不掩饰自己讥讽的语气,连连质问:“怎么?那两个大忙人也要忙工作?还是说这其中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他俩的的事情比我高考更重要是吗?”
她本来是打算直接挂断的,结果心中暗藏已久的情绪彻底爆发。
电话那头,慕爸爸握紧手机,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其实慕暖都说中了,虽然也有别的原因,就比如慕妈妈这次是被慕歆气倒才会住进医院的。
早在慕妈妈觉得头疼扛不住,让司机送她来医院的时候,她自己就给慕歆打了几通电话,想让她赶紧过来陪护,结果……
慕歆手机关机,怎么都打不通,问了公司的人也不见她踪影。
大儿子近来在学校和公司来回奔波,一边忙着毕业一边忙着工作,慕爸爸出于锻炼培养的目的让他独立负责公司的一个项目。
她心疼逐渐消瘦的儿子,又联系不上女儿,在慕爸爸刚下飞机就跑来医院的时候,想起了一直被她遗忘在脑后的小女儿慕暖。
她好像有时间,毕竟以她的聪慧程度和现在稳定的成绩,小小的一个高考根本不在话下。
几分钟过去,慕暖深吸了口气,轻轻吐出两个字:“再见。”
让慕暖请假陪护的主意本来就不是慕爸爸想到的,他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慕爸爸其实想通过这个机会,让妻子和小女儿单独相处,解开各自心中几乎无法化解的心结。
“暖暖,你……”误解了我的意思。
心中打了半天的腹稿完全没有说出口的机会,他重重地叹息一声,眸中满是复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