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也没去。
不是不能去,而是不想。总觉得现在有什么要被舍弃。对,是在面临一种选择。
否定?
要否定什么呢?
在听到那个名字之后,又在动摇什么?
有什么东西拼命的溢出来,但又有什么拼命的将之轻而易举的压下去了。
“啊”
苏透双手颤抖着。电话早就挂断了。
然而桃子这两个字宛如根深蒂固般,无论如何也没法扔出去。
那种遗失感或者说不协调感又来了。强烈的让人几乎要吐出来。
事实。
如果不是这样,所有人怎么会在这里齐聚一堂?
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世界?这样便利,不会遗忘所有人的。
这是你所期许的完美世界
这样的回答是否太过不合理?
在最痛苦,最惶恐,无法面对夏梨和沙耶,更无法面对自己的时候,选择了逃避,去了交换世界。
然而在交换世界之后因为失去了躯体,耗尽交换次数后又去了理奈的世界。
在那之后理奈住进了医院。而自己回到了最初的世界。
没有理由,只知道推开了下一道门,自然而然的回到了最初的世界。
擅自定义为因为没能解决,属于历史遗留问题,在记忆恢复之后应是如此的结论。
那么,桃子是谁?
没有记忆。
什么也没有。
只有在莫名其妙缠着自己的学妹形象。总是一副乐天派、
然而方才在听筒里的语气,嘲弄?冷冽?轻蔑?
绝对是从未听过的真实的对自己的态度。
无论如何也搞不懂了。
明莉子的事情也是。
对她的语气所产生的呕吐感和遗失感也是。
在还没说想见面确认之前,对方先说,“再见面时,希望能看见你绝望的表情呢。”
绝望?
这就代表她对自己抱有的和记忆里的千早截然不同。那是属于她的真实身份桃子的真实感情。
应该杀了她吗?
思维在逐渐变得混沌。
因为没有记忆,因为只有空洞洞的遗失感。
那么,在对自己有强烈敌意的人露出真面目时,有必要为了这种无意义的遗失感而混乱吗?
果然还是杀了更好。
如果说是绝望,就代表她有很大可能会对自己身边的人下手。这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容忍的。
这是不可饶恕的。
这是必须要遏制的。
这是不必忍耐,不必非要关着笼子里的野兽的。
因此
“嗡嗡。”
视线非常模糊。但依稀可以看清是沙耶发了一个位置过来。
安息日聚会
希望大哥哥能在那里获得想要的真相
这样的字眼。
“为什么不和我见面?!”
信息确实传达了,已读。
但是没有回复。只是沙耶单方面的传达了某一她想要自己知道,或者想要自己去做的事。
“”
“我不会去的。”
因此,苏透冷静了。
咬破舌头,把所有悸动压了下来。
自己想要的不是什么真相。这点早该明白。也不需要那种东西。
倘若这就是理想中的世界,自己也获得了所谓的自保能力。那么无所谓了。
桃子是谁也无所谓了。
并不是说一定要完成什么才对。
倒不如说没说明的任务一直存在才好。那么这个理想中的世界就不会消失。
乌托邦世界不一定不存在。至少对于自己来说是这样。
只是要舍弃掉某些东西,某些人。
“”
开始觉得胃疼了。
有种罪恶感。
但这应当就是自己所谓的责任。要得到什么就必然需要舍弃什么。
人能拥有的东西是有限的。是这样想没差吧?
森小鹿的视角。
永远也不会忘记。
永远也不会原谅。
世界在这一刻再也不会有美好这一词的含义存在。
如果可以去冰岛的话
在此前收到了大叔的消息。
在那时候森小鹿和萧月儿都不觉得这是个好选择,但是也不觉得是什么坏事。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选择逃避也没差。
但是不行了。
“嘭!”
“”
围在公寓四周的人不知道谁拿出了那样的违禁品炸药。
真的非常难以理解啊。
“怪物都是王八蛋,全都是些畜生!社会渣滓变的!全都该死!”
跟着这样的人在网络上吵起来,谁也不会想到因为这样的事情被人肉搜索,在现实中被人找上门。
然后被突然丢出来的炸药杀害了。
整个屋子变得一片朦胧,比之前灵敏数倍的鼻腔嗅见浓烈的火药味。
“”
月儿姐的呼吸没有了。
胸口不再起伏。
这是当然的。因为脑袋都没了嘛。
“你也是这畜生的同伙是吧?!”
“你们这些袒护怪物的渣滓都该死!活该!”
“我的妹妹就是被你们这些畜生杀了!去死!!!”
“”
真的不明白啊。
什么也没做。
什么也不清楚。到现在还是不清楚那天为什么会到桥下,为什么会成了怪物。
这幅身体是有罪的。只要还在呼吸就不会被人容忍。不,就算是不呼吸了,恐怕连尸体也不会被人容许存在。
连作为人的月儿姐的尸体都被那样侮辱,连死了还要承受伤害。只因为她替自己这个怪物说话了。所以死还不算完结,死了还要被砸碎骨头。
死了还要被砸碎脑袋。
现在他们全都红着眼,终于撞开最后一道门,看我的眼神不是在注视同等的存在。
是垃圾,是恶鬼,是连呼吸都不配的存在。
他的父亲被怪物杀了、
他的妹妹被杀了。
她的弟弟死了。
他们都很难过。所以身为怪物的自己就该接受这份罪。因为自己是同类。
所以月儿姐死了是应该的,因为她替自己说话了。
假如夹着尾巴生活肯定能活下去,为什么要在网络上反击?是你们自己找死,我们也帮不了你。
所谓的论坛也就是这样一个毫无凝聚力的地方。
“你看,我就说肯定不止你一个,还有这么多人,看到这些用户心里是不是好多了?哈哈,这还有一个自爆是癞蛤蟆的,癞蛤蟆是什么鬼啊”
月儿姐那么说的时候我打心底高兴。
不是因为找到了世界上还有和自己一样的人,只是单纯的因为月儿姐还是如一的在我身边。我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能活下去的。
两个人的话就算大叔不在,也不是没办法。
“啊啊。”
但是。
森小鹿的身体开始变化,冰冷的注视逐渐靠近的人群。
你们的亲人死了关我什么事?
我是怪物关你们什么事?
凭什么把仇恨加在我身上?
凭什么月儿姐就一定要承受这种事?!
你们。
“全都该死!!!”
“噗呲!”
“”
我明白的。
这下我再也没法回头了。但是那又怎么样,这个世界都已经开始疯了。月儿姐都死了,我还能怎么做?
“求你,啊,求噗呲!”
最后一个人跪到在面前,不停的砰砰磕头。
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随着同伴都死了早就荡然无存。好可怜啊。
我是怪物,我有被杀死的理由。
但是月儿姐只是个人类罢了。什么也没做错。
我环顾自己的关节。跟蜘蛛没什么区别,布满细毛的关节顶端有尖刺。那个人余光撇在上面就会不住地打颤,又有嫌恶从那里面流露,但又马上藏起来,竭力表现出不想死的可怜样。
“对不起!对不起!咕求求你!”
到现在他还是没明白他犯了什么罪,他该对谁道歉。
“噗呲!”
“”
所以说,这种人有什么活着的价值。
换位思考这种东西不适用于我了。
“啊啊”
真的是头一次,想哭哭不出来,想找谁说话找不到。
只是开始兀自后悔,是不是最开始就别那么任性要月儿姐跟自己一起来这里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