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跟在陈阿茱身后的房姑突然警觉道:“子瑜公子,阿茱姑娘好像不见了。”
陆子瑜抬起额头,一双犀利的眼睛向大街扫去,心感不妙,十里之内,全然不见“土包子”的身影,不会被人拐跑了吧,不过就她那土了吧唧的模样,人贩子应该不会收吧。
陆子瑜加快步伐,像更远的街道寻去,并对房姑说:“我们分头去找,一个时辰后在这里会合。”
房姑点头,往其他街道寻去。
另外一边…
阿茱正欲哭无泪地求这个死变态,阿爹说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强挤出几滴泪,伤心欲绝地说:“求求你,放我了吧,大哥,大哥,我身上还有十两银子,我都给你好不好。”
身后那人叹了口气,终于松开了他粗壮的手臂,抬起他那迷离而清透的碧眸,微微笑道:“你这小妮子太没骨气了~”
阿茱回头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仿佛要把他一骨一髓都看个清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着,死变态,然后撒腿就跑。
身后那人见她逃跑的像个乱窜的小兔子,在心里偷偷笑道,这京城比他想象中要有意思的多,父王没白叫他来。
一头往街上冲的陈阿茱,都不敢停下缓口气,模糊的两眼间居然出现个熟悉的身影,还没想明白是谁,就准备扒开他,“让开!让开!”
“土包子!你跑什么!”来的人正好是陆子瑜,不可理喻的看着这个疯女人。
这声土包子让陈阿茱醍醐灌顶,才止住脚步,看向陆子瑜,果然是他,没想到他还会来找她,还算这弱鸡良心没有泯灭。
“哟,你还知道来找我呀,差点我就死在变态手里了。”她皱着圆脸,提着裙摆,弯着腰深吸一口气,埋怨道。
“什么变态?你不是好好的吗?”陆子瑜看她似乎受到惊吓,不然也不会如此大惊失色。
“懒得跟你说,你巴不得我死无全尸呢!”阿茱气得没地撒,一想到那张妖异的脸,就头皮发麻。
陆子瑜噤声,他虽然不太待见她,但是他还没坏到这种程度,算了,他堂堂一个男子汉怎么跟宵小女子计较,有失身份。
“没事就行了,谁让你乱跑!”陆子瑜责问道。若是平常的姑娘他一定要上前安抚一顿,可是这个野蛮土包子,算了,估计吓一吓也不是什么坏事。
带着她就走到了街口,正好也看到了房姑,房姑激动的上前看了看阿茱,关心道:“没事吧,姑娘,是我们行事不周,没看好姑娘。”
阿茱并未多说,这京城里的人和铁岭村里的人比起来,差点意思,也说不出是哪里不好,但是容易让人心烦意乱。
七逛八逛,大大小小的店铺都被她看了个遍,可是身边没一个熟悉的人陪她,渐渐的也没意思了,她想阿爹了,想她的茅草屋了,还有最爱她的王婆婆了…
陈阿茱累得坐在石板上,托着下巴望着渐沉天空,天都快黑了,李昭郢怎么还没回来呀…也就世子殿下让她赏心悦目了。
“姑娘,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也许世子殿下已经回府了。”房姑提议道。
“我才不回去,某人可是一点也不想我回去,再说,我路钱都收了,哪还有反悔的理。”阿茱故意置气道。
这话听在某人的耳朵里十分不是滋味,土包子不仅咄咄逼人,还十分记仇,死心眼。
“你还想世子殿下来找你,少痴人说梦了。”他不禁嘲讽道。世子殿下千金之躯,她一个村姑也配的上吗?谁给她的勇气。
“那我就在这里等他…”阿茱望着街市,自言自语道。
王婆婆说过,若是自己要等的人没有来,那说明和他并没有什么缘分,也就一拍两散、各生欢喜了。
不一会儿,金色的阳光下,就看到怀安驾着世子专用的马车驰骋而来,陈阿茱喜形于色,站起来拍拍衣服,对着旁边的陆子瑜得意道:“你看,我就说世子殿下会来找我的!”
陆子瑜轻哼一声,不以为然,主子来没来还不清楚呢,但下一秒,他就被打脸了,世子殿下真的来了…什么?陆子瑜的脑子现在有点凌乱。
李昭郢从马车内探出头,今天他穿的是深衣朝服,更加显得气度非凡,扫了他们三个一眼,冷声问:“怎么还不回府?”
“主子,阿茱姑娘说了,你不来接她,她是不会回府的。”陆子瑜抢着回答,添油加醋道。
“上来吧!”李昭郢伸出他修长而又骨骼分明的手,对阿茱温声说道。
阿茱看到李昭郢心情一下就好了,也不和陆子瑜扯皮了,她一手搭在世子殿下手上,另外一只手提起裙边,腿上用力一蹬就上了马车。
车内就她和李昭郢两个人。
陆子瑜和房姑则跟在马车后面。
小仇不报非君子。
阿茱还没想好怎么在李昭郢面前好好奸诈的陆子瑜,李昭郢就抬起深眸看着她,面色凝重地说:“以后别乱跑了,京城很危险。”
确实,很危险,知人知面不知心,才来一天而已,就差点被死变态缠上了。
阿茱无奈的点点头,也不好多说什么。就这样她又和李昭郢不动声色的坐在一起,他可真是个无聊的人。
陈阿茱被马车上的玩意儿吸引住了,清新雅致的窗牖,悬挂的玉坠飘荡在风中,残阳从窗户里透进来,金丝楠木雕刻的栏杆在光色中的耀着金光,水蓝色的长帘整齐的扎在一起,古色古香。
李昭郢突然开了玉嗓,轻咳一声,道:“阿茱,过会儿我带你去见裕王府等人,也就是我的家人,你,切莫胡闹,有什么事,都有我担着,你不必在意他们的言语。”
裕王府是赫赫有名、贵戚权门的名门世族,王府家规森严,等级有序。裕王是当今皇帝的表弟,是功勋卓绝的镇国侯,和三朝元老护国公是亲家,昭和世子的母亲也就是护国公府的知书达礼的三姑娘,可惜在十年前就得病西去,而三姑娘的姐姐也就是当今太子殿下的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