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种幸福却在三个月前,被一场意外残忍地击碎了。”刀欢降低了声音。
陈女士脸上爬上了哀怨,她低下头,眼中似乎涌起了泪水。
小张贴心地递过去一包面巾纸。
陈女士很有礼貌地接过并道了谢。
刀欢也微微叹了口气,还是接着说道:“三个月前,陈媛从大学里放假,准备乘飞机回家,在去机场的路上,她乘坐的出租车发生了车祸,在机场路上侧翻,司机双腿截肢,副驾驶上的陈媛当场死亡。”
刀欢复述起女儿的死状,陈女士终于忍耐不住,呜咽起来。
姚言小张还有刀欢互相看了看,他们三个都选择沉默,让陈女士先将情绪发泄一下。
等陈女士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之后,刀欢接着说:“对不起陈女士,又让你想起了这些伤心的事情。但是,因为这些情况可能跟你前夫的案子有关联,所以我们绕不开。”
陈海丽猛地抬起头,她双眼因为哭泣变得红红的,盯着刀欢,略带哽咽地说道:“我和杨广发早就离婚了,都快十年了,我们之间根本早就没有来往了。我这次回滇市来,是把孩子不在了的事情告诉给她外公外婆的。”
“只有这样吗?”
姚言突然插嘴道。
陈海丽扭过头看着姚言。
“你只把孩子去世的消息告诉给你的父母吗?那孩子的父亲,还有她的爷爷奶奶呢?你不打算跟他们说吗?”
毕竟是血浓于水的血亲,身为亲生父亲,杨广发是有权利知道孩子的生活状态的。
陈海丽却摇了摇头,“我和陈媛,早就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我们没有来往,没有联系。媛媛的事情,他不需要知道。”
姚言盯着陈海丽看了一阵,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陈女士,你们的家事我本来无意过问,但是在你回滇市的时间前后,你的前夫恰好遭遇了凶杀,身为关系人,我们有必要向你询问一些相关事宜。”刀欢操着一副官腔说道。
“我知道,所以我这不是来跟你们见面了么。”陈海丽抽出张纸巾在眼角擦拭了一下。
“我希望您跟我说的所有话,都是真话。”刀欢身子稍微朝前凑了凑,眼神淡漠,但是整个人身上往外散发着很重的压迫感。
陈海丽被他看得不敢与他对视,挪开了视线,点了点头。
“陈女士,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死者复活这件事情?”刀欢一字一顿地问。
陈海丽满脸疑惑地抬头去看刀欢,“你说什么?复活?”
姚言和刀欢仔细地看着陈海丽,从上到下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不放过。
她的疑惑不是装出来的。
“就是说,你有没有听人说过,你的女儿,陈媛,她是有可能救活过来的?”刀欢继续问。
陈海丽不明所以,嘴角不自觉地抖了两下,最后都没有能够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一半嘴角上扬,一半嘴角下撇,表情扭曲而诡异。
她嘴里发出不受控制的奇怪音节,随后说出的话变得尖锐,破了音,“你说媛媛还能救活过来?”
刀欢皱着眉,转头跟姚言对视了一眼,姚言闭上眼摇了摇头。
看起来不是假的,她就是不知道“复活”这件事。
“只是一个无稽之谈,不可能的事情。”刀欢最终将陈海丽的愿望击碎成渣。
陈海丽刚才因为激动,绷紧了身子,都快从座位上站起来了,结果刀欢却告诉她这个。她一泄气,朝后一倒,瘫坐在座位里。
“我就说嘛,媛媛整个人都已经被撞扁了怎么可能还能救得活”似乎是又想起了女儿的死,陈海丽女士再次止不住地哭泣起来。
小张在一旁看得抓耳挠腮心里直骂,和这位陈女士谈话真的太累了,动不动就哭,一哭就没办法继续。
姚言和刀欢倒是不紧不慢,喝着茶等着陈女士哭完。
等陈海丽的伤心劲头又过了之后,姚言开口问她道:“陈女士,你这次回来,没有来见过杨广发吧?”
陈海丽摇着头。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有爱过他?”
“啊?”陈女士又听不懂了,她怔怔地看着姚言。
“我说杨广发,你和他结婚,是不是不是你自己的意愿?”姚言说。
小张茫然地瞧着姚言,他不懂为什么姚言突然就开始询问这个了。刀欢也看着他,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陈海丽叹了口气,伸手捂了下嘴,转头快速地眨巴了几下眼睛,将眼角的泪水挤走。
“是的,当年,因为一些事情,我被父母逼着嫁给的杨广发,我和他在一起并不幸福。他是个好人,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忍受跟我不爱的人一起生活,每天睡在同一张床上,却找不到一个共同的话题,整天整天的没有话说,就像是两个陌生人。”
陈海丽描述着她与前夫生活的矛盾,不相爱,迫于压力结的婚,这样的婚姻自然是无法长久的。
况且,和杨广发离婚之后,陈海丽整个人似乎都脱胎换骨了。
小张听到了一个又是屈服于上一辈安排的不幸的婚姻故事,忍不住跟着叹息。姚言瞧了他一眼,嘴角翘了翘。小张这孩子被家里管得严,他怕是联想到自己说不定也会被父母逼着结婚,最终他的婚姻也像陈海丽和杨广发一样。
“各位警官你们还想要知道什么吗?”陈海丽收拾好情绪,抬眼看了看姚言他们。
“我听邻居说,杨广发老实巴交,从不惹事,做生意也本本分分,不可能惹上什么仇人。他是这样的人吗?”姚言问。
“是的,杨广发是个好人,我说过了。各种意义上的好人。”陈海丽轻声说。
“你是怎么看的,对他被人杀害,并且肢解成了十八块这件事情?”姚言说这话的时候,语声有一种冷冰冰的质感,小张和刀欢都不舒服地皱眉瞧他。
他是故意的。
陈海丽听了这话,似乎被电击中一样,身子剧烈地抖了几下。
她原本平复的情绪又再一次地崩溃了。
她低下头,捂住嘴,又仰起头,十分无助地缩起了肩膀。
“他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