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和郑直都赶忙紧急制动踩下刹车，可是地面上有细微的黄沙颗粒，所以两辆车都没能停下朝前撞的势头。

两车一左一右地在公路路面上剐蹭滑行了一阵，总算是停下来，姚言抬头一看，自己面前赫然就是一块尖锐的巨石，他们这车子险些就撞上这路边的大石块！

而旁边的越野车也停了，郑直那儿的情况更是不好，他的越野车的副驾驶那一侧已经撞在了石头上，右侧的车头都变形了。

郑直正趴在弹出的安全气囊上，生死不知。

小张脑袋枕在方向盘上，姚言伸手拍了拍他，小张茫然地抬起头来看他。

这孩子一脑门的血，额头上磕破了。

姚言马上摇晃着小张肩膀，焦急询问他：“小张，小张你没事儿吧？你还好吗？哪儿受伤了啊？”

小张被他一晃清醒过来，摇摇脑袋，把自己浑身上下摸了一遍，傻笑着说：“姚哥我没事儿，就是这儿磕破了个口子。”

说着他伸手抹了额头一把，这下好了，马上一脑门子鲜血。

姚言翻着白眼掏出纸巾给他，让他按着伤口。

姚言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查看。

一下车他就皱起了眉。

他们这小车前轮上边，竟然卡着一块半米长二十厘米宽的木板子。

姚言凑近查看，发现竟然是一块钉满了三十多厘米长的长钉子的钉板！

另外一边的车前轮上也有。

两个前车轮都已经爆了，这也是他们的车子失控的原因。

小张下车一看见钉板，忍不住就开始骂娘了。

“这都的什么素质，怎么会有人在这路上扔钉板？”

姚言扭头看了看公路右侧的郑直的越野车，再回头看看那个让公路拐弯的大石头，就是这石头太大了，它掩盖了弯道后侧的路上的钉板，真是个天然的设伏的好地方。

“听过西北无人区的路霸么？”姚言回头看了小张一眼。

小张摇摇头表示没听说过。

姚言嘴角一扬，说：“就是埋伏在无人区边上，用钉板和土枪把路过的车辆爆胎，然后在前方不远的地方设有修车吃饭的点的匪贼，等你去了他们那地儿修车，就强行向你高收费，不给就打，这还是有人性的。更有甚者，直接钉板逼停车子之后，敲破你车窗索钱，再敲破你脑袋索命。”

姚言说这些的时候，语气生冷，他正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生怕啥时候就跑出来一个拎着刀拎着钢管的路霸抢匪来。

小张被他一说也有些害怕，一手按着额头伤口，一边扭着脖子四处扫视。

“先看看郑直再说。”姚言搜索一圈，没发现四周有人际，只有乱石荒沙，这种地方要藏个人太容易了，想要找寻反而不容易，只能随机应变。

他们朝着越野车方向靠过去。

郑直趴在安全气囊上边，闭着眼，脸上也有几道血口子，是前挡风玻璃碎片划出来的。之前撞到姚言他们的小破车的时候，这越野车的挡风玻璃上就留下几道口子来了，现在这么强烈地嵌进了路边石头里，车头早就不成样子，这越野车废了。

幸亏郑直的越野车失控的时候他是在右侧的路上，撞到石头的地方是副驾驶，否则郑直这家伙也得被挤成支离破碎的鬼样子了。

姚言和小张打开车门，解下郑直胸前的安全带，将他从车子里抬出来，放在地上。

他们粗略地检查了一下郑直，这家伙还挺幸运，除了脑袋可能是在后座位和安全气囊上撞到过，脸上有些划痕之外，身上并没有其他的伤口。

“姚哥，这家伙怎么不醒啊？”

“估计撞了脑袋，脑震荡了。”姚言耸耸肩，蹲下身子用力地摁了摁他的人中。

手摸在郑直脸上的时候，姚言感觉手感很怪异，不像人类的皮肤那样温暖柔软有弹性，郑直的这张脸竟然冰冰凉凉的，有种摸在硅胶手机壳上的感觉。

姚言眼睛一亮，伸手顺着他的脸颊轮廓摸索着。

“姚哥你干嘛呢？”小张看见姚言的动作，有些不解。

“我在看看怎么把这张人皮面具给摘下来。”姚言说话的时候已经摸到耳朵后侧一个隐秘位置，有一小层翘起来的皮角了。

小张刚要说话呢，姚言已经拽着那处皮角，唰一下，将郑直脸上的这张“脸”给揭了下来！

小张张大嘴，“我的乖乖，还真的有这种人皮面具啊！”

“郑直”这张脸的下边，是那张他们都见过的，黝黑的，年轻的，壁虎的脸。

看来之前在莫高窟的时候，壁虎是以真面目来见金万全的。

姚言搜了搜壁虎的身上，在他的裤兜里发现了那副黑框眼镜。

“姚哥，我们选的这个郑直，竟然才是正主！这么说，杨昊去追的那一个，是真的郑直了！”小张有些兴奋地叫道。

姚言也很高兴，他原本已经放弃跨国盗窃案的犯人了，他准备追的是鸣沙山月牙泉杀死金万全的凶手，没想到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他撞上的这位，竟然真的是壁虎。

“之前我们用车拦他的时候打了个照面，我就感觉他的表情不对劲，就猜测这人说不定是壁虎，没有想到啊”姚言也不好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了。

他站起身，左右看了看，只有远处莽莽的黄沙，空旷的公路，还有路边嶙峋的巨大的石头块。

“但是现在我们是把人给抓到了，可是我们离开市区有点远了。”

姚言回头朝来路看去，早就已经看不见城市的影子了，他们仿佛落在了戈壁滩的中心，四面八方都是无边黄沙。

只有脚下的这条公路在指示着方向。

“要是没有这条公路，人在这种什么鬼都没有的戈壁滩里，恐怕要迷失到绝望吧。”姚言叹了一句。

“姚哥你先看看能不能给他弄醒过来，我去瞧瞧咱们的车还能不能好了。”小张一咧嘴，跑向了小破车。

壁虎开来的这辆越野车是完全用不了了。

他们的那辆小破车，虽然两个前轮被钉板插爆了，不过，要是还能够发动起来的话，就可以朝前边走一段看看，慢慢开没事儿，只要前方有修车的地方就行，手上有枪，就算是路霸的巢穴，到时候他们也不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