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言耸了耸肩,表示没有关系。
“看来只能明天顺路往回走了。”
虽然现在不能及时地跟敦煌警局方面联系,姚言心里有些担心,不过现在看着壁虎,他应该是没有什么逃脱的手段才是。
“是啊,反正这儿朝前往后的路都只有一条,等你们车修好了,沿着路走就准没错。”歪脖笑着说。
他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朝前走了两步,凑近姚言,低下头小声地问姚言说:“我说小哥,你们是不是警察啊?”
姚言眉毛一挑,他和小张都没有穿警服,这个歪脖眼力还算不错,不过转念一想,壁虎下车的时候虽然捆缚他的捆扎带被姚言用衣裳盖住了,可是他反手背在后边,一看还是能猜出一二来了。
所以姚言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一点头,说:“是啊,这不,追那小贼一直追进了这无人区里,要不是在前头拐弯那路上,他的车被钉板扎爆了胎,撞路边石头上了,我们还真不一定能抓到他。”
姚言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跟歪脖说。
说完他留意了一下歪脖和斜眼,这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被姚言看在眼里。
看来他们是知道自己安放的钉板帮了姚言他们的忙了,不过这种功可不敢乱领。
“路上轧了钉板,这还真的是不知道什么没素质的人干的”歪脖摇着头,还在装。
姚言做无奈状。
他又和这歪脖聊了一会儿,想问问他们怎么会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盖房子办修理厂。
歪脖露出一副略带伤感的表情,他看了看斜眼,对姚言说:“警察小哥,你也看见了,我,斜眼,还有给你们做饭的猪耳朵,就我们三个这副尊荣,出去了别的地方,人家见了我们不得躲,谁敢要我们干活儿啊。再说了我们三个也就只会些简单的小手艺而已,不在这种不需要租子的地方开店,我们出去了别的地儿,真养不活自己。”
姚言听他说得很惨,忍不住抓了抓脑袋。
确实,身体有缺陷的人,尽管全社会都在呼吁和号召人们平等对待他们,可是,人心深处的油然而生的怜悯,轻视,各种自觉不自觉的视线对他们这种人来说,都是带着压力的。
姚言见气氛变得稍微凝重了,忍不住叹息一声,摇摇头,又问:“那你们这样,平日里能挣得够生活吗?”
歪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点点头,“有时候拉沙的大车会成群地从这儿过,他们都乐意在我们这儿吃饭住宿啥的,勉强能混口饭吧。”他伸出手,朝着身后方向指了指,“那边,西南方向上,有个矿,去矿上的车也愿意在我这儿加加水加加油,挣不了什么小钱,不过还好饿不着。”
大概又聊了些其他的琐碎事情,姚言说让歪脖继续捣鼓他们的小破车,他先回去了。
离开修车厂前,歪脖就打开了屋子里的灯,外头已经黑了。
天空里没有云,星星感觉似乎靠得很近,很亮。
姚言抬头看了几眼,想要通过夜空的星星尝试分辨一下方向。
他发现从敦煌市西郊出来之后,他们似乎在往北边移动,来路的方向是朝着东南的。
“要是没有这几块钉板,总不能一路跑去新疆了吧”姚言自言自语着,回了吃饭的大屋。
进门之后看见壁虎和小张似乎聊得很开心。
“你俩说啥呢,这么高兴?”
小张扭头瞧了瞧姚言,笑着说:“姚哥,壁虎正在跟我讲他怎么戏耍那些缅甸警察的,听他说的可有趣了,感觉那些警察真的像猴子一样没脑子。”
壁虎还是知道猴子是对他们的蔑称的,忍不住咳嗽一声,不过小张没注意到,还是兴冲冲地跟姚言复述他说的趣事儿。
姚言听了几句,倒是不太感兴趣。
壁虎看见姚言坐下,提起水壶给他倒了杯水,说:“怎么样警官,他们把你们的车修好了没有?”
姚言瞧了瞧他,眯起眼笑着说:“你比我们还着急?修好了之后我们就带你回敦煌,到时候等你的可就是监狱牢饭了。”
壁虎只是淡淡一笑,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
小张抬手拍了拍他肩头,贼兮兮地问:“诶壁虎老弟,你说如果把你投进看守所,你能像在缅甸那样轻轻松松地跑出来吗?”
姚言也乜着眼等着壁虎回答。
壁虎摇摇头,“不知道,我没进过你们国家的牢房,所以不清楚。”
“不用着急,你很快就可以体验一下滋味,尝试一下你能力够不够了。”姚言喝了口水说道。
“对了姚哥。”小张凑到姚言身旁,把声音压得很低。
“怎么?”
姚言觉得奇怪,他有什么话要讲悄悄话的。
“你出去看了一圈,有没有看出这儿是不是路霸强盗的老窝啊?”
原来小张一直在担心这个问题。
姚言也压低了声音,尽量用只有他们三个能听见的语声说:“我看了修车厂外头的轮胎,差不多都是被钉板扎破的,所以,在石头后边放钉板的人就是他们没跑了。”
“靠!”小张低低骂了一声,相当不忿。
壁虎的表情也凝重起来。
“而且他们应该也看出我们是警察和罪犯来了。”姚言看了眼壁虎。
小张一惊,“那他们怕吗?”
“应该会有些忌惮才对。”姚言点头。
“那个歪脖确实是在好好修车,车胎已经补好,他准备给你驾驶座那边换玻璃了。他们后来又来了个人,是个斜眼的男人。”姚言把斜眼给他们描述了一下。
“这几个人,身体上都有些缺陷啊”壁虎非常敏感,对姚言说。
姚言点点头,“这也是他们会住在无人区的理由至少他们自己是这么说的。”
“那姚哥,你看我们今晚上,能放心安稳地睡觉吗?”小张比较关心的是这个,天黑了,他也感觉今天很累,现在吃饱了,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用热水泡个脚,钻进暖和的被窝里好好睡一觉。
姚言脸上却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今晚,恐怕我们都得留点儿神。”
小张捂头抱怨,“我就知道。”
“倒不是说他们会不会对我们出手,而是我在修车那大房子里,他们修车的坑下边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姚言说。
“姚哥你发现了啥?”
“我借着看咱们的小破车的时候看了眼,他们修车的其中一个坑,下边似乎是有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