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言从围墙上跳了下来。
果然,脚底下的那堆树叶很软,他落地之后并没有摔疼。
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上的叶片,姚言拔腿就跑。
离学校大门太近,他没敢走下山的青石阶阶梯,而是在旁边的树林里艰难地跋涉着往下走。
树林里杂草茂盛,不少地方已经被人开发出路来了,不过姚言看了看,那些被踩倒的杂草形成的小路大多最后都是通往青石台阶路的。
现在他还不能上台阶上去。
起码得过了下边的那个门楼才行,到了下边,学校大门口看守的警察才看不见他。
于是姚言小心翼翼地边探着边往前走。
那些快遮住他眼睛的杂草戳割在他脸上手上,弄得他又疼又痒。
终于,他艰难地在围墙的秘密出口到门楼空地之间用身体开出了一条小路。
踩上青石板地的时候,姚言松了一口气,胡乱地在自己身上拍了拍,抖落了一身的碎叶杂草。
他回头看看,身后通往学校大门的青石台阶上没有人,这是个好消息,说明云晓江没有把那些警察给引到门口,学校里的人很可能还不知道他们已经离开了学校。
姚言不敢耽搁,踩着青石台阶匆忙地往山下行去。
这下山可就比之前上山要快多了。
姚言只需要把握好重心,小碎步踩着很快地就下了几百级台阶。
按照这个速度,他们上山花了近一个小时,下山只需要十分钟不到。
姚言一口气跑下最后一级台阶,踩在山下的平地之上,他猛地转身,看了看身后盘旋上山的青石台阶。没来由的,他心底升起一股超级舒爽的感觉。
呼
他轻呼一声,转身往前走。
既然下山了,最要紧的事情,就是照着笔记本上的地址找过去。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云晓江的电话。
也不知道云晓江有没有摆脱黄峻他们,下山来了。
姚言正想着,突然旁边停车场上一辆面包车后边想起了手机铃声。
姚言停步转身,看见云晓江晃着手机从面包车后边走了出来。
“你已经下来了啊。”姚言挂上电话。
云晓江走过来,把手机揣进兜里。
“是啊,你刚发消息说先下山再说,我就朝校门口跑了。我在这儿等了你好几分钟。”
“黄峻和那些警察呢?”
云晓江耸了耸肩,“估计还在教学楼楼顶呢吧,他们追着我上去之后,我又下来了,顺便把去楼顶的小门给锁上了。”
姚言竖起大拇指,“那么多年的跑酷没白练。”
“那你看。”
两人也不敢多耽搁,边说边往笔记本上的地址找去。
“你是说,这笔记本是有人扔给你的?”云晓江从姚言手中拿过笔记本,疑惑地翻了几遍。
“对,虽然我没看见是谁,但是肯定是有人在暗中看着我们”姚言说。
“照这么说,我俩的猜测,就更加可能是真的了。”
“但愿是真的不过说实话,我是想不通,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么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姚言微微有些担忧地说。
云晓江倒是很无所谓,他双手抱着脑后,“管他呢,反正事情到现在了,顺着查下去看呗。”
“对了,你下山的时候有没有听见广播?”
“广播?”云晓江讶异地看了姚言一眼。
一看他那样子,姚言就知道他肯定是早一步跑出了学校,没有听见广播里的消息。
“我来被广播点名了。说是因为在非常时期我们的行为异常,不听话逃出宿舍,出没命案现场,现在我们已经是嫌疑人了。”姚言耸了耸肩。
“我草。”云晓江目瞪口呆,“这凭什么?凭什么我们就成嫌疑人了?我们这不是在帮着查案”
“别激动,”姚言扬了扬笔记本,“就像你说的,现在我们完全没有退路了,只能往下查。”
云晓江舔了舔嘴唇,盯着姚言手里的笔记本,“这或许,就是给你笔记本那人的意思吧”
两人按着笔记本末页上的地址,问了问人,一路找着来到了一个村子里。
这村子在蛇山西南边的山麓位置,依山而建,周围是大片绿油油的菜地。
姚言和云晓江走进村子里,这俩生人的到来,引得村里不少拴在门口的土狗呲牙咧嘴。
“小心些,这些狗看见不叫唤,咬人的时候可狠。”云晓江提醒姚言。
“哦?你还了解狗?”姚言笑着瞧了云晓江一眼。
“当然了,跟你待一起时间久了,肯定对狗要多几分了解。”云晓江反唇相讥。
姚言笑着摇摇头。
这村子道路两旁大多都是两三层带小院的新建的小楼房,看起来村民们的日子挺好过的。
不过他俩数着门牌号来到的那一户人家,却有些特别。
这也是一座有小院的新盖起来的楼房。但是大门之后的屋子,却没有像其他家一样把外墙给粉一遍或者是帖上瓷砖。而是任由堆垒的砖块和水泥柱子暴露在外,甚至,二楼的窗口位置,没有安窗框和玻璃,还是一个大窟窿。
“这房子是没盖好呢吧?但是怎么看起来像是住过一段时间了。”云晓江退后几步,抬头看了看大门后的房子。
姚言去旁边的房门前看了看门牌,确定了这户人家就是笔记本上写的地址。
“不知道,看看里边有没有人。”
姚言上前敲门。
大门是两扇鲜红的铁门,敲起来声音很响亮。
但是姚言和云晓江敲了好一阵,里头都没有回应。
就在他俩还要继续敲的时候,旁边那户人家开门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那男人看了看姚言和云晓江,开口说:“诶诶,你俩,是什么人?”
姚言和云晓江转头看了看那男人。
男人站在自家门口,微微皱眉。
姚言走过来,盯着这男人看了几眼,开口说:“您好,我们是实习的警察,想要来找田福了解点儿事情,他不在家吗?”
“警察?”
男人似乎有些不信,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姚言和云晓江。
确实,姚言和云晓江怎么看都还是大孩子,不过,男人也没有多表露出什么。
他对姚言说:“田福他们家好像好几天没有人了,之前听说他们要回老家还是怎么来着。”
姚言猜对了,这个地址果然是田福的家。
“他老家在哪儿?”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们没那么熟。”
“隔壁邻居,你们不熟悉?”云晓江不太信。
“是啊,”男人摊开双手,“这村里谁都跟田福不熟,他这人,好赌成性,我们谁看见他都得离得远远的,免得他来找我们借钱。”
“原来如此”姚言看了看男人身后,他们家门口贴着一副白色的挽联,还很新。
“不好意思,请问您家是有什么人去世了吗?”
姚言问。
男人神色一黯,叹了口气,“是我女儿,才九岁,尿毒症走的。”
姚言张了张嘴,“请节哀。”
男人摆摆手,“两位警察同志,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
“您刚才说田福好赌?”姚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