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言一直在小楼背后荒草丛生的胡同里蹲了半天。
直到夜色降临,旁边的路上亮起路灯的时候,这个僻静的胡同口才响起了脚步声。
很轻,很急凑,又小心翼翼。
姚言立即竖起耳朵听,他整个人贴在墙上,屏住呼吸。
突然,一个人影闯进了胡同里,低头在杂草荒芜中翻找着什么。
那个人影慢慢地朝着姚言躲藏的地方靠近过来。
姚言眯起眼睛,接着胡同外的灯光看清楚了这个人。
竟然,是老人的大儿子。
这倒是令姚言感觉很意外。
他本来以为会是二儿子过来的。
不过,他还是深吸一口气,等着老大慢慢地找过来。
老大翻找草丛很专心,等他靠近到姚言身前的时候,姚言突然从背后冒出来,一把抓住他的后背心。
老大被吓了一跳,慌忙中差点把外衣给扯脱了。
不过姚言没给他金蝉拖车的机会,三下五除二直接将他按翻在地,把双手往后一拐,押着走出了这条胡同。
胡同口路灯下,司凡竟然站在那里等着。
“师父,人我抓到了,他是进去后边干嘛的?”姚言押着老大走到司凡面前,问。
“你是去找这个的吧。”司凡没有回答姚言,反而是看着老大,伸出了手。
司凡的手上,是一个白色的小药瓶,不过瓶子上没有标签。
老大一看见这瓶子,立即就瞪大眼睛,瞳孔缩了缩。
“看来是了。”司凡叹了一声,转头看了看姚言,“这就是毒杀老人的氰化物。”
“哈?师父您在哪儿找到的?”
司凡伸手指了指姚言背后的小胡同。
“里边,早上你还没来的时候,我就进去找了。”司凡说。
姚言怔了怔。
这么说的话,师父是从一开始,就对这个案子已经心里有底了么。
两人押着大儿子来到小楼前面,姚言看见街对面已经停着一辆警车在等候了。
他不免又扭头瞧了瞧师父,满心的钦佩。
师父他老人家,简直神了。
大儿子是被当场抓获的,证据也已经落入到了司凡的手中,所以,他百口莫辩。
沉默了一阵之后,对杀死父亲一事,供认不讳。
“带回去,录口供。”杨警官从姚言手里接过大儿子,将他塞进了警车里。
回过头又来感谢了司凡一番,问需不需要将司凡和姚言一起送回去。
不过司凡拒绝了杨警官的好意。
于是处理这起案子的几位警员带着凶手离开了。
姚言和司凡站在门口目送警车开走。
一回头,就看见老人的二儿子靠在背后的小楼门框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警车离去的方向。
“看来你的坚持是对的。”姚言对二儿子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二儿子瞧着他笑了,“怎么,你是不是看我哥的那样子,觉得他是个老实人,不会干出这种黑心的事来?”
姚言点了点头,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你就是因为整天很不负责任地在家里打游戏,不工作,才会让人觉得你混蛋没用,看起来更像是杀人凶手。所以,你最好还是去找个像样的工作吧……”
他本来是以一个正义的心态来对二儿子进行建议的。
不过,从二儿子脸上的表情来开,对此不置可否。
姚言作为无关的外人,再多说也就没意思了。
司凡等他把话说完之后,扯了扯他袖子,领着他离开小屋。
姚言对这个案子,他印象中的凶手应该是老二,结果却并非如此,他感觉有些失望。
觉得自己太菜了,所以跟在司凡身后走路的时候,一直低着头反思自己在这个案子里的所见所闻,希望总结出经验来。
他没有看路,跟着师父一直往前走。
等师父站住脚步的时候,姚言才从思索中出来,抬起头一看,却发现,他们好像又绕了一圈,来到了那幢三层小楼的旁边。
“师父,这,我们为什么又回来了?”姚言不解。
司凡看了看小楼门前,二儿子已经回去了。
他带着姚言敲了隔壁楼的门,以警察的身份进入这户人家,上了三楼,来到窗前。
姚言从窗子里看见这个窗户对着对面的三楼的卫生间窗户。
“那边就是老人的浴室了。应该差不多是时候了。”司凡指了指对面窗户,低头看了眼时间。
“什么时候?”姚言不解。
“你看着吧。”
姚言于是专注地盯着对面的浴室窗户看。
等了十几分钟,对面黑黢黢的三楼突然亮起了灯,很快,浴室的灯也被人打开了。
姚言微微扬眉,瞥了一眼师父。
又被他老人家给猜到了。
姚言眯起眼,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他勉强能看得见对面浴室的动静。
窗户开得不算高,没有拉上窗帘,所以能够看得见对面浴室里的人的腰部以上。
姚言看见有人进去了,是二儿子。
只见他在浴室里走来走去,最后来到窗子旁边,伸头朝外看了看。
司凡在二儿子往窗边靠的时候就将姚言推到窗帘后边,让他藏起来。
所以对面的二儿子并没有看见他俩。
姚言从窗帘背后偷看,只见二儿子查看了窗户外边之后,转过身,俯下身子,不知道在干什么。
两分钟后,二儿子重新站起身,转身往外走。
他转身的瞬间,姚言看见了他的手中捧着一捆黑色的线圈。
二儿子离开浴室,关上了门。
“果然……”
师父淡淡地说了一句。
“师父,他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姚言摸着下巴问。
“电线。”
司凡挥挥手,领着姚言转身,谢过他们所在的这户人家之后离开。
走在路上,姚言还是有些没想清楚,二儿子取走的电线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问了师父。
司凡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掏出烟来递给姚言一根。
他点烟抽了两口,才对姚言说。
“你之前不是一直觉得老人的二儿子才是杀害老人的凶手么。”
“嗯。可是最后的真凶却是大儿子。”
司凡看了看姚言,说:“其实你很敏锐。你能感受到二儿子身上的那种……恶意。”司凡拖长了声音说,“刚才你看见的那一幕,是老人的二儿子在处理证据。”
姚言怔了一下,他的脑子突然疯狂转动起来,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问题。
“您是说……二儿子,也对老人……”
司凡瞧着姚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