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趴在病床边上，睡得很香甜，因为趴着睡，压迫着嗓子，所以他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嗬嗬”的声响。

姚言躺在病床上，盖着被子，露出来的胸膛上，缠满了纱布。

他的双手平放在床上，右手上，还挂着点滴。

药水一滴一滴地顺着塑料管子注入姚言的静脉经络，给他补充着营养，塑造着身体。

这一觉，姚言足足睡了两天还多。

突然，姚言的右手食指轻轻地弹了弹，紧接着，他猛地攥紧了拳头，然后睁开了眼睛。

“呼”

像是溺水的人经过挣扎好不容易才终于冒出头来，然后进行的第一次呼吸一样，姚言喘息的第一声，非常激动。

他瞪着眼睛，眼睛里有些血丝，显然他的休息并不是很好。

姚言醒来之后躺着没有动，他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像是电脑启动时候，屏幕亮了，不过数据并没有加载完毕一样。他的大脑还在进行后续的启动。

“我在哪儿？这是哪儿？白的天花板，塑料管？那是吊针……我在医院？有消毒水的味道……”

姚言的脑子开始能够思考事情了。

他试图唤醒脑子里的里姚言，问问他在自己失去意识的时间里，发生了些什么。不过里姚言还在装死，没有搭理他。

姚言咽了口唾沫，他感觉自己嘴唇开裂了，喉咙也发干发涩还有些嘶哑。吞咽的时候，自己整个口腔都有些火辣辣的刺痛。

他尝试着动了动双手双腿。

四肢完好，没有缺漏。

感受到胸膛上缠着的纱布，他抬起左手摸了摸。

“之前胸口挨了一下……”

他稍微用力地按了按自己的胸膛，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就像之前的许多次一样，在他复活之后，他身上的所有伤，都神奇地痊愈了。

“呼……这件事情决不能让那个陈医生知道啊。”姚言下意识想到的是这个。

他扭头看了看吊瓶里的药水，还有一大半，估计还需要个把小时才能够打完。

他想喝水，而且感觉非常饥饿。

看见病床床头柜上摆着一只杯子，里边是透明的液体，应该是小张喝的水吧。这孩子，姚言看着他趴在自己床边的睡相，忍不住抿了抿嘴。

虽然在跟熊人作战的时候，小张有些靠不住，不过，他也算是个照顾人的孩子。

姚言没有打扰他，让他继续睡，自己朝后缩了缩，在床头上半靠坐起来，伸手去摸那只玻璃瓶子。

够到了，他取过瓶子，张嘴仰头就往嘴里直灌。

姚言原本以为这就是一杯白开水而已。

谁知道，杯子里的液体进了嘴的一瞬间，姚言就发现不对了。

有一股香味，是酒香！

而且，这些液体接触到口腔内壁和舌头的瞬间，姚言就感觉自己头皮爆炸了，是烈酒的刺痛感！

因为预设是白开水，这一下姚言猝不及防，被这一大口酒给呛到了。

他喉咙像针扎一样疼，酒刚入口，忍不住一口就喷了出来。

这口酒喷得相当讲究，朝着小张的头上喷了过去，小张睡得原本正香，突然就遭了这横祸。

感觉到有东西泼在了自己头上，这孩子几乎是一瞬间就从板凳上跳了起来。

“谁！”

他大喝一声，瞪眼转头，看着半坐在床上，手里拿着杯子，正涨红了脸咳嗽的姚言。

“姚哥，你醒了？”小张露出欣喜的模样，可是随后，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和头发，然后把手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再看看一个劲儿咳嗽不止的姚言。

小张神色古怪，“姚哥，你是不是……喝了瓦西里的酒了？”

姚言瞥着眼看着小张。

瓦西里的？这玩意儿竟然是瓦西里的吗？难怪是烈酒，一定又是那家伙偷偷调换的酒！

姚言咳嗽了一阵，小张上前帮他拍背顺气，好容易才缓了过来。

等姚言放下那个酒瓶子，重新坐好，喝了两杯小张给他倒的白开水之后，他才开口说：“小张，我们是怎么回来的？之前我记得……我好像是挨了那熊人一下子？”

一说起这，小张先是怔了怔，随后眼眶就红了。

“姚哥……你，你帮我挡了一下，然后被熊人拍飞了……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死！”小张说着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姚言无奈，赶紧安慰他。

“可是姚哥，你回来之后，医生检查说，你身上的伤势并不重啊……”小张抹了抹眼眶，说，“但是你始终就是不醒。不过幸好，今天醒了。”

小张看了看手机时间，说：“从那晚上我们遇上熊人算起，到今天已经过了两天了，你昏睡了两天。”

姚言点点头，继续看着小张。

“那天，你挨了那一下之后，好像脸都被熊人打烂了，不过我没看实在，现在你的脸也好好的，所以当时可能是哪儿的血迹染到你脸上了。然后那熊人就把你抓走了，我们跟着它身上的血迹找到了一个山洞，你就躺在山洞里。”

小张把他们发现姚言的山洞描述了一下。

“光我一个人躺在那儿？旁边没有熊人？”姚言不解。

“是啊，我们到的时候，就你一个人在那儿。陈医生说你还有救，然后就让瓦西里警官背着你离开了，之后我们回了小镇，先帮你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就连夜赶回莫斯科来，带你住院了。这几天我们轮流照看你，今天陈易易和瓦西里被盖维奇警长抓去研究熊人的事情了，估计吃饭的时候会过来。对了姚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吧？”

“我没事儿，放心吧，我休息休息就好了。”姚言笑，他想了想，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口，然后皱起眉头，装出一副胸膛有伤的样子。

毕竟，他之前可是伤得动不了了，要是短短两天时间就活蹦乱跳恢复如初，那他肯定会被陈易易这个医生怀疑的。姚言不希望自己的“神迹”被他们知道。

所以他又继续躺下养着了。

而这一躺，就到了晚上。

莫斯科大剧院门口大厅。

晶蓝大熊人转头看了看右手边，其它的两扇大门门口也站好了几头熊人。

进入剧场的门相比外边的强化玻璃门，想要突破就稍微容易了些。

晶蓝熊人仰头一吼，朝着面前的木门一指。

三扇大门口站着的熊人纷纷发出怒吼，然后朝前撞去。

三扇木门几乎是在同一瞬间被撞开的。

门开了，然后白毛的熊人们潮水一样地涌进了剧场里。

它们撞门的动静很大，大到让台上的表演都为止一停。

剧场里的所有观众都转头去看大门口，然而，看见的景象让他们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些高雅的观众们反应了两秒钟，冲在最前头的熊人都从过道上跑出去好几米了，他们才终于尖叫出声。

惊恐的叫声从最后排朝前扩散，人们纷纷起立，推推搡搡地，想要从座位上离开。

原本安静的剧院，突然间，就像一锅滚油里倒了水，沸腾起来。

这座莫斯科大剧院，变得混乱已极。

晶蓝熊人在白毛熊人的潮水中缓缓地走进大剧院，它仰起脖子，高声长嗥。

而那些白毛熊人，跟着它的嗥叫，也开始仰天长啸。

熊人的叫声在剧院回荡，剧院里的观众们，胆小的，已经吓尿了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