妫宁到妫老夫人房间里的时候,就见到了妫乐清在旁边陪着。
私心里来说,妫乐清确实是做的不错。
煎药熬药,一直陪着妫老夫人说说话。
只是妫老夫人的神色却更加的难看,眉宇中都是愁绪。
这心结解不开,这病怕是不会好了。
“祖母。”
妫宁回来的消息,并未有人传递到她跟前。
此刻她回来了,妫老夫人还是有些不信。
“宁,宁姐儿?”
她不敢置信的问了一句,又看了看妫乐清。
“祖母,是宁姐儿回来了。”
妫乐清的鼻子酸了酸,祖母能开心真好,可是一想到在街上的事情,她差点就忍不住。
妫宁见状,握住了妫乐清的手,给她传递过去了力量。
妫老夫人没有看出两姐妹之间的互动,她这心里都是希冀。
沧州的那位郡主娘娘,向来护短的很。
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宁姐儿了。
“宁姐儿,你来,坐,坐在祖母跟前。”
既然她愿意放人,想必宁姐儿肯定有好消息。
妫宁替她盖了盖被子,这棉絮是新换的,冷不到她。
李嬷嬷做事向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诚如她说的那般,就是祖母自己不想要好。
“祖母这脸色,怎么比阿宁去之前还要难看了?”
妫宁不想要小心翼翼的对待妫老夫人,她现在必须好狠狠的刺激一下她,才能让她内心的郁结偶发散出来。
“宁姐儿,你去沧州,可有——”
后面的话,她都问不出口。
跟沧州的那位郡主娘娘,其实她也怄气的很。
当年元沁下嫁给阿临,这桩婚事,本就是妫家高攀了。
但是她郡主娘娘不该为了逼迫元沁就断绝了与她的母女关系。
她心疼元沁那孩子,更心疼自己的阿临因为她郡主娘娘背上了骂名,那是自己最优秀的嫡长子啊!
却落得一个战死沙场的下场!
她的一双眼睛通红,她一生向善,从未造过杀孽,为何老天爷要对她这般残忍?
“祖母,这是四叔的手札。”
妫宁将四叔写下来的东西,放到了妫老夫人的手里。
妫老夫人颤抖的打开那手札,上面的字,还染上了血迹,这是手冻裂了之后,不小心染上的。
可是那一丝血迹,彻底的点燃了妫老夫人那颗做母亲疼孩子的心。
“我的小四啊!”
她狠狠的锤着自己的胸口,嚎啕大哭。
“娘的小四,你何曾受过这等苦哇!”
妫家的孩子多规矩,只有老四生来体弱,也没人敢对他立规矩。
也是这样,养的是无法无天的。
他结交一群狐朋狗友,留恋青楼教坊,甚至家中没有妻子,却有小妾两个已经为他生下两个女儿。
但是一生风流的他,现在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你四叔的身子是最弱的,他要是,”
妫老夫人都不敢说下面的话,他要是病发,可能都熬不过这个冬天。
自己最疼爱的小四已经是这样了,更何况其他几人呢?
“祖母,所以您还是想躺着,就看着四叔葬身在皇陵,就连入土为安都是奢侈吗?”
妫宁的话,直中妫老夫人的心。
她半撑起自己的身子!
咬牙切齿!
“休想!”
“只要老身还活着,便是妫家满门遭灭,老身也要活到亲自去皇陵为他们收尸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