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晨曦走出房门的时候,被外面一片白绫晃了眼。曾经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郑家到处都缠着白绫,来往的仆从头上也都捆着白布,皆是穿着浅色素衣。
林晨曦也随手找了块白布系在头上,显得分外合群。
还没往前走两步,一道青色的身影就冲着林晨曦扑了过来。
林晨曦吓了一跳:“青苑?”
“公子,公子吓死我了!我怎么都没想到郑少爷会好男风,还眼光好的相中了少爷...呜呜呜!?”
林晨曦有些尴尬的捂住青苑。郑择从刚刚好心放了她,马上让他本就不好的名声雪上加霜似乎也不太好。
眼前一身青衣的美丽侍女正是回来时被林晨曦救下的青苑。那对青苑来说近乎灭顶之灾的事情,被林晨曦用两块金元宝轻松解决。那胖女人一听青苑能卖出这个价格,恨不得把青苑马上打包让林晨曦带走。
于是青苑便这么跟着林晨曦回了苏州。
“别乱想,”林晨曦放开青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看着架势,至少一年不可能办喜事了。”
青苑心情颇好:“那就好。青苑带您回脂粉楼吧~”
跟林晨曦相处没多久,青苑就肉眼可见的活泼了不少。
“怎么?我不认识路?你接我我不还是要用腿走路。”林晨曦揉揉青苑的头。
“青苑可以背着您。”
“你怎么不托着我呢?净说废话。”
两人说笑着回了脂粉楼,郑家凝重的气氛并没有影响到两人。
就在理她们不远处的祠堂,已经是哭声震天。
郑念成一脸肃穆的站在祠堂中间,凝神看着祠堂中的棺材,思绪重重。
最大的哭声来自周围几个小妾,与其说是哭,不如说是喊出来的。雷声大雨点小,纯粹是义务和幸灾乐祸。
而郑婉儿的生母莫琴珍跪在郑婉儿的灵棺前,虽眼中含着泪,当更多的不是哀伤,而是一种愤恨。
宫中传来的消息是产后受了风寒,体虚而亡。
但这怎么可能呢?
明明才去过皇宫,刚刚见过婉儿。婉儿一向爱惜身体,身体也不错,见到婉儿的时候婉儿还是意气风发,怎么可能才这么几天就生病离去!
莫琴珍捏紧了拳头。她本是个一般的富商之女,全靠着郑婉儿得到圣宠,还有郑择从把生意越做越大,她才当上了主母。这一双儿女是她最大的骄傲。现在竟有人在她眼皮子下害死了她的女儿!她一定要那人偿命,不,碎尸万段!
但苏州繁华不假,离皇宫却颇为遥远。如何查清事情的真相呢?
郑择从跪在莫琴珍的身边,捂住了莫琴珍的手:“额娘。”
莫琴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捂住郑择从的手。又充满怨气的看了眼一旁深思的郑念成,拉着郑择从离开了祠堂。
郑念成没有一点难过的模样,只是有些惋惜失去了一个强力的筹码靠山。
见莫琴珍郑择从离开也没有制止。
两人离开后,旁边哭泣的几个姬妾也自然的缓缓止住了哭声,围到了并不伤心的郑念成身边开始安慰他。
只有两人没哭也没有围上去。
正是郑天和他的母亲徐莲。郑天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一出闹剧,搀着徐莲离开了。
郑天知道此刻的郑择从并不是他再需要讨好和忍受的对象。
郑天和徐莲走到了莫琴珍的院落附近,徐莲有些苍白的脸上显出一抹落魄:“这儿曾经是我的住处。”
郑天别有深意的笑了:“娘,只要您想,很快就能回来。”
徐莲一愣,她不认为郑天只是在逞口舌之快:“天儿,你有法子?”
“暂且保密,”郑天想起了宫中那个令他胆寒的晚上,惹到那个恶魔的人不可能好过:“娘,您且看着,这只是个开始。很快,郑择从和他那个恶毒的娘就会知道什么叫做地狱。”
虽然他不知道那人是凭什么在没有任何权势地位的时候,就轻而易举且不留痕迹的杀了郑婉儿的。但他知道,这是一个城府极深又心狠手辣的少年,他可以铲除道路上的一切敌人。
未来的皇帝谁来做,还尚未可知。
而他愿意一赌。
献出一切与恶魔交易,也换来他想要的一切。
此刻。
引起这一切转变的始作俑者,此刻正玩着一个有趣的游戏。
那曾绑着权子涛的房柱上此刻正绑着一个狼狈的宫女。权子涛手中拿着一把尖刀抛了两下,用自己的手指在刀上划了下,看着冒出的血珠有些失望的摇摇头。
转身在桌上的刑具前开始挑挑拣拣。
那宫女身上已经有了不少伤口,不是寻常上刑的刀疤烫伤,而是一个个血洞。此刻已经有些瞳孔扩散,神志不清。
却在下一秒看见权子涛拿起的东西时剧烈挣扎起来:“呜呜呜!(求求你!)呜呜!(不要)”
权子涛不为所动,打开了手中的方木盒子,盒子中瞬间跳下数只蝎子蜘蛛类的毒虫。
权子涛放了一小部分,便合上了盖子。
随后把桌上的刑具推了推,留下一处空位,坐在桌上。权子涛欣赏的看着眼前惨烈的场景,神色纯良,眼神清澈:“你可是德妃娘娘在宫中最亲密的人啦,我不好让她死的太难看,有些容易被发现。所以只好让你带为受过。想必你这么忠心的仆从应该不会介意,还很荣幸~对吧?”
“呜呜呜!”宫女扭曲的挣扎抖动着,试图甩掉这些毒虫。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她不该篡夺德妃去对付这个毫无人性的疯子!啊啊啊啊!好疼啊!让她死吧!她从来不知道人可以怎么疼!她帮着德妃做的那些恶事根本不值一提!
权子涛听着宫女的呜咽,有些嫌弃。
真是难听。
思考了下,郑择从解开了一部分绳子,拖着不断蠕动挣扎的宫女把她用力丢到了井中。
拿出一把短笛,路上掉落的虫子,院子中的小虫,和十几只黑亮的老鼠聚集到井边。权子涛贴心的将之前用来捆他的麻绳系在井边,剩下的丢入井中,方便毒虫老鼠往返。
便又吹了一小段笛子。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毒虫和老鼠争先恐后的顺着麻绳落入井中。
权子涛颇为温柔的看了眼井口:“吃的饱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