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也在暗自庆幸，况仔真的是个很懂事的孩子，还能在自己伤心难过的时候安慰一下自己，否则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爸爸，我可以做些什么吗？如果能够救小哥哥，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况仔扒拉着眼睛，望着集采一脸真诚。

“这”

集采犹豫了，这件事情他不是没考虑过，可他毕竟是个孩子啊，风险还是太大了。

他不由得抱紧了况仔：“没事，没事，爸爸会处理好的。”

况仔一听集采犹豫了，知道自己肯定能帮上忙，他又赶紧追问道：“如果我能够帮上您，我会很开心的，真的，爸爸，你直接说吧，我能做什么。”

集采低下头，沉默了一小会儿，又怔怔地看着况仔：“要做的事情肯定会异常的艰苦，你也愿意吗？”

况仔眨巴着眼睛，听得似懂非懂：“爸爸，我愿意，我愿意做很多努力去救小哥哥回来。”

集采欣慰的点了点头：“那么从今天开始，我要教你很多东西，首先就是要教你花钱。”

况仔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眶变得湿润了，他不知道当初为什么就一股脑儿的答应了要帮助集采找回自己的儿子，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似乎自己都在为了别人而活，活得一点儿也不开心。

“你应该吃了很多苦对吧？”

杨允乐看况仔的表情僵硬了，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就像是回忆中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僵硬的一般。

“对，最初他教我花钱，他告诉我，我的身份是一个有钱的人家，他教我说谎，这些我用了好几年的时间才适应。”

“等我再大了一点儿，他开始送我去学武术，并且告诫我，无论如何不能告诉别人自己会打架，除非万不得已。我一直以为他让我学这些是为了让我更好的保护自己，可是，我到后面才明白，他的眼里只有你。”

况仔深刻的记得小时候他被欺负了，不小心动手还了人家一下。回到家里，就被集采狠狠的批评了：“要救自己的哥哥，就要沉得住气，这点委屈都不能承受，如何能成大事。”

况仔看见自己浑身是伤，父亲还这样责备自己，心里委屈极了，可是他还是拼命想得到父亲的认可，想帮助父亲，更想知道那个神秘的哥哥到底是谁，会让父亲对他这样牵肠挂肚。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会武术，胆子也很大，很多事情却故意表现得畏畏缩缩，就是因为我爸爸的交代对吧。”

况仔会武术这件事情，在王家院子他动手打人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

“对，我所有的事情都是顺着他的轨迹在走。包括，包括凌晓灿。”

况仔想起凌晓灿，嘴角浮起了一抹微笑。

“凌晓灿？和她有什么关系？”杨允乐有些不理解。

“因为我喜欢这个女孩子，我征求过父亲的意见，但是他让我离她远一点儿，不然我会这么容易放弃吗？”况仔说道这里不免有些后悔，好像没有好好为自己活过一天。

“怪不得你突然就放弃了。”况仔喜欢凌晓灿这件事，杨允乐是知道的，只是他之前也在好奇，为什么况仔突然就放弃了。

难道是凌晓灿真有问题？不然为什么未来的他提到凌晓灿会那样不屑一顾和失魂落魄？

“对，我去过很多地方，学习生存的法则，这一路走过来，真的是太辛苦了。”况仔轻描淡写，似乎也不愿意再细讲了。

“确实因为我的事情，让你受苦了，谢谢你。”况仔说的这些话未免会触碰到杨允乐心里最柔软的东西，他诚恳地给与了谢意。

“没有，我只是羡慕你，有一个这么好的父亲。”况仔心里何止是羡慕，简直是嫉妒，但是他内心善良，是绝对不会做出不利于杨允乐的事情来。

“那我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杨允乐似乎又恢复到以往那种性格，说起话来也不咄咄逼人了。

况仔点点头，眼神迷茫：“哥哥，你问。”

他想叫这声哥哥，等了好多年，原本以为和他成为兄弟，父亲都会多看自己几眼，没想到，生活之中却全是利用，根本毫无亲情可言。

可想到曾经父亲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收留了自己，心里也恨不起来，反而还是在尽心尽力的帮助他。

“我想问问，我们是不是在二十岁才初次相遇？”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杨允乐很久了，因为记忆总是断断续续，有时候一个关键的片段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他又不知道该向谁去核实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对，二十岁，你从病床上醒来没有记忆，所有的东西都是我按照父亲教我的编造给你说的。”

况仔坦白道，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事情了，自己也不想背负太重的心里负担。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从来没有说过真话？”

回忆起过往的那些事情，好多时候况仔把真相说出来，都可以避免更坏的结果，可他偏偏什么都没说，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生。

“真话？有时候我自己谎话说太多了，都分不清楚真假？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况仔有些自嘲般笑了笑，又呆呆地望着杨允乐，“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父亲说的，好好保护你，让你活着。”

为了这个目的，他是在是牺牲了太多了，他也累了。

“所以，你们都是用一堆一堆的谎言，来支撑起我可笑的生命。秦雨佳的事情你从第一眼见她就知道对吧，那时候我就发觉你的神情不对劲。”

杨允乐忍不住想再确认一下。

“对，你一路上遇见的所有的人我都知道，爸爸提前给我说过，他们的长相特征在我的脑海里滚瓜烂熟，只是还是会遇到一些始料未及的事情，不然你也不会反复死亡反复重生。”

况仔这是在大坦白啊，他一边说着，一边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呆呆地望向窗边，仿佛一切都改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