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在这种生死不明的情况下，他都还在对自己说谎，不肯把真相说出来，杨允乐对他几乎已经心死了。

他走到男人的身边蹲了下来，然后轻轻的推了一下他的身体，“醒醒，醒醒。”

杨允乐连着轻轻呼唤了好几声，但是男人毫无反应。

只是集采站得远远的，怎么都不肯过来。

“醒醒，醒醒。”杨允乐见男人毫无反应，直接拿出手掌，轻轻去拍了拍他的脸。

又过了一会儿，他逐渐苏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并不是看周围，而是一把抱住了杨允乐，“孩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杨允乐反射性的一把把男人推开，“你你是谁？”

男人怔怔站起身来。

杨允乐这才有时间将男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发现他身上有种莫名其妙的气质，看起来和自己及其的相似。

“我叫徐小凤，我是你的父亲。”男人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了，他一直用一个父亲慈爱的眼光望着杨允乐，没有片刻的离开。

“徐小凤？”杨允乐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才是我真正的父亲。”

他又有些自嘲地望向集采，“那天你自导自演的死去，那个杀你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他吧。”

杨允乐可清楚记得那个蒙着面，拿着刀的男人，他的身高，他的声音。可现在一对比，完全就不是徐小凤，他只是被设计背了一个黑锅而已。

集采似乎觉得整个人都震惊了，他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狡辩了，而是死死地盯住了徐小凤。

看样子，眼前这个男人确实是徐小凤。集采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据理力争的必要了，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说。

“所以，一切都摊牌了。不过，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杨允乐因为被集采的欺骗的事情，已经对着徐小凤喊不出来一声父亲了，只是缓缓走进了他，默默地问了一句。

“因为我以为况仔病了，我去看望他，这时才发现，他根本就不是我的亲生儿子。转念一想，如果他不是，那么你肯定就是。”

“这人心，果真坏得很，曾经欺辱了你的妈妈，现在又来欺骗你。”

徐小凤说起话来温文尔雅，根本不像是那种为了报仇而不择手段的人。

“呵”集采没有说话，只是嘲讽似的吐出了一个字。

“你现在不再狡辩了吧，你骗了我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漏出了马脚。”杨允乐虽然话说得很无情，可长期培养的感情，不是说丢就能丢掉的，只是觉得无比的心疼。

“既然如此，我无话可说。”集采丢下了一句，然后灰溜溜地走到了玻璃房间的一角去。

“你你是怎么来这里的？”杨允乐见到徐小凤，居然没有一点儿激动的感情。

有可能是被大伙儿一路洗脑，他是个坏人，也有可能是从来没有与他一起生活过。就连开始谈话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本就是个科学家，只是我是带保密性质的，也在研究所工作，我的保密性是最高级别的，知道我身份的人就只有一两个，当然不包括集采和集爷爷。”

徐小凤话一出口，便把杨允乐惊呆了。

这沉着和冷静是自己远远比不上的。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你和况仔的身份对调了，在你们出生的时候，集采就利用时光流转将你们的身份对调了，往后就一直以互换身份的情况生活着。”

徐小凤叹了口气，自己做了那么多防备，可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点。

“可集采为什么要这么做，让自己的孩子在外面流离失所，还差点儿死在火海之中？”

杨允乐实在不理解，而且他还派出了况仔一直贴身保护自己的安全。

“因为他怕我报复。他动了我老婆，还逼她生下了一个孩子。想想看，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的事情。我知道了真相，我肯定要为她打抱不平啊。”

“我猜测，从我消失开始，集采和集爷爷已经或多或少猜测到了我的身份，所以集采对调了孩子的身份。这样一来，哪怕我往后报复，报复的反而是自己的孩子。”

“我是万万没想到，真是疏忽大意了。他做了那么多事情，就是为了证明你是他的儿子，他有多爱你。”

“一般的人哪会想到，会出现这么奇怪的对调，而且他对况仔比较冷漠，更加不会让人心生疑虑。”

听徐小凤这么一说，杨允乐算是彻底的明白了，集采一直以来这么做的愿意，并不是在保护自己，而是况仔。

这种换子的障眼法一旦成功，只会让徐小凤认为况仔才是自己的儿子，而绝对不会对他下手，这样保住况仔的目的就达成了。

“他才真是个狠毒的男人。”杨允乐不禁脱口而出。

“对，他确实很狠毒，狠毒到用别人的儿子做威胁和筹码。”

徐小凤哪怕再这种状态下，也没有大动肝火，而是一直淡淡地看着杨允乐，看着这个一路遭受这么多不幸和折磨的孩子。

不过说起来，集采这招确实是高明，让所有的人误以为杨允乐才是自己的儿子，那么就算被报复，也是报复到杨允乐身上。哪怕最后真相被无情拆穿了，那么自己还可以用杨允乐作为威胁。

只是他没想到，最先发现真相的竟然是杨允乐自己。

这真是件讽刺的事情。

徐小凤想走过去抱抱杨允乐，却被他自然的躲开了。刚刚这几个小时内，经历了太多的翻转，他需要时间来消化，来让自己的内心平复。

“我明白，我明白。”徐小凤也知道杨允乐心里想的什么，并没有再去勉强他做任何事情。

杨允乐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又犹犹豫豫走到了一边的集采面前，语气冷漠，“我是你儿子的事情是只有你知道，还是所有的人，包括况仔，集爷爷他们都知道。”

杨允乐内心是一直把大家当做家人的，所以根本不愿意去知道那么残忍的真相，可是也不愿意自己一直处在蒙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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