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接近晌午时,琬娴来过一次。膳食是她亲自呈来的,并说着,用过午膳后,便即刻出发。
君遇楼今日并不迎客,因此很是冷清。
朱砂一身的玄色宫装,后裾和袖口绣着繁复的金色花纹,腰间佩戴着的唯一饰品依旧是那块紫玉,矜贵十足,将居于上位者的不怒而威展现得淋漓尽致。
琬娴和诀尘早早地就在楼下等着了。
诀尘衣饰为月白,墨玉束冠,活脱脱的让那仙气中添了几分清贵公子样。
那一瞬着实地让朱砂惊艳了一把,但也只是一瞬,朱砂便不着痕迹地移开了目光,装作若无其事。
可又何曾,诀尘的眼里除了朱砂,便再也装不下别人。
最后还是琬娴打破了安静的局面,“公主,马,马车早已备好,就在外头等着了。待会儿我,我让几个丫头将您掩护着上去就行。”
不知道为何,她最近怂得要紧,尤其是站在这位公主面前,紧张的连话也不会说了。
朱砂看着琬娴低的不能再低的头,笑得淡然,“琬娴郡主怎的将头低得这般下去,莫不是我的这番妆容吓着你了?
我也觉着我这头上的饰品过多了,实在是庸俗得紧。”
“不,不是,公主说笑了,公主的妆容很是精致,这些簪花也插得恰当好处。比起宫里的那些位娘娘来看,公主的这些并不算多。”琬娴忙着解释,脸上眼见着快有了汗意,膝盖差点没骨气地跪下,“只是公主,您没发现您很有威压感么?”
总算是解释完了,琬娴心里轻松了几分。朱砂难道不好看么?
好看的,毕竟比王后都要美上三分呢!
王后当年可是王都数人称赞的才女,美人。听说当时追求她的人,都快将门槛给踏破了。
为何她对此如此了解。且在她还是孩童时,她家母亲就常在父亲耳边念叨此事。原因不过在于,她家的父亲大人,硕亲王也曾是王后的仰慕者。
不过后来,王后被王上看上了,然后成了后来的王后。
于是父亲娶了母亲后,母亲常常对此耿耿于怀,很是不满……
朱砂转头看向若梨,眼神似乎在问,“是么?”
“是的,是的,若梨也是这么觉着的。”
朱砂看着琬娴和若梨的这个模样,不禁有些咋舌。
这又算是什么劳什子的事儿?
“又有什么好怕的,我又不吃人!”朱砂愤愤的一拂衣袖,在侍者的拥护下,上了马车。
昨夜一夜未睡,且又是一大早地忙活,这下子,困意铺天盖地地袭来,真是挡也挡不住。
她便只好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倚着,还好马车的坐垫很是柔软,不然得有多么的硌得慌。
若梨坐在旁边,微微地扶着朱砂,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朱砂阖上眼,想着琬娴刚说的那段话。
她其实不太相信自己真的变成她们说得那样了么?
真的很凶,很严肃?
朱砂暗戳戳地给自己掬了一捧泪。忽然又意识到了什么,忽的很慌。
诀尘又该是怎么想的?
会不会以后,也不敢和自己说话了?
她又回想着刚才诀尘的那副样子,他还是没有变的。
依旧是那么地温暖。
在上马车时,朱砂曾偷偷地用余光瞧过,他笑了,真真是笑到她的心坎里了。
不过他好像很累,眼底的皮肤带了点淡淡的青黑色。
忽然间,她好想,好想再抱抱他。
但是,她却不能再像观里那样明目张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