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训练的进行,士卒们做惯了俯卧撑,再用它来作为惩罚方式就没有效力了,于是吕兵又教会了他们引体向上,来作为新的惩罚方式。
等到引体向上被士卒们做熟练后,吕兵自然还可以继续开发平板支撑、高地墙连跨等新的“惩罚”项目。
之所以先教授俯卧撑和引体向上,主要是考虑到士卒们将来都是弓弩手,臂力尤其重要。
同样随着训练的进行,士卒们渐渐适应了训练的强度和生活后,入夜后不再累得沾床就睡,白天休息时的剩余精力也更充沛,如何处理好他们的休闲时间是吕兵更看重的事。
他目前已经教会了他们拔河,并作为每日必须的休闲竞赛项目,士卒们对这种新奇的运动抱有极大的热情,参与的激情非常高,甚至会为了拔河的胜负而拼尽全力。
最初吕兵还准备用奖赏的方式来激励他们参与,后来发现根本用不着。
除拔河外,吕兵还教学了他们唱军歌《团结就是力量》。
具体教歌的过程一言难尽,还有李焕时不时出来指责音律不雅……但总算是教会了,听着这个时代的士卒们齐声高唱现代军歌,其中的豪迈粗犷之感丝毫不减,吕兵心中甚是得意。
这才是军队里应有的休闲生活嘛!
哪像他之前待在归义都里,除了杨轻,所有将领和士卒整日里嘴里念着的,除了钱财就是女人……
他也相信,真正扎根在每一个男人心中的,绝不只有性和物欲这些低层次追求,责任、荣誉和自我价值的实现,才是永恒的目标。
吕兵在众多运动项目和歌曲中优先选择了“拔河”和《团结就是力量》,也不仅仅是为了填补士卒们的空闲时间,找个健康点的方式消耗他们的剩余精力,也是想通过这种方式给他们树立团结、齐心协力等理念。
这些将在未来的战场上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除此外,还有些意外之喜。
比如,士卒们在唱会了这首歌后,就想弄明白歌词里的意思,也就间接促使了他们识字和学习的动力……
在城外军营训练十二天后,吕兵给士卒们放假一天,自己也回了趟城内。
他先去韩志铭的兵器作坊内查看了弩弓的制作进程。
自从占了渝州城后,所有人都发了大财,韩志铭也不例外,他手下的匠人队伍也扩展到十四人,还不包含这些工匠们私收的学徒。
当吕兵赶到设在衙门后署的兵器作坊时,韩志铭正半躺在作坊里的单间厢房内,屋里烘着红彤彤的火炉,还有个侍女在替他捏腿,而韩志铭双目微闭,手指有节奏地在侍女的身上敲打着,看起来十分惬意。
吕兵摇了摇头,直接说明来意:“韩大哥,弩弓队所需的一百五十把弩和三千只箭赶制完工了吧?”
韩志铭这才睁开眼,欣喜地直起身来:“吕兄啊,稀客稀客!”
又遣侍女赶紧去端些甜点和酒食进来,随后回答吕兵的问题:“应该……完工了吧。”
吕兵知道他多半也不清楚,干脆自己去了作坊内查看,韩志铭也只好离开温暖的厢房,苦着脸跟了过来。
作坊内只有不到二十名工匠和学徒在那里敲敲打打,偶尔发出叮当声飘在空荡荡的房间内,连炉子里的火都没生。
韩志铭赶紧解释,归义都在城内收缴了大量兵器,所以不需要大量赶制,作坊除了翻修一下部分刀具,便在全力在替弩弓队赶制新弩了。
吕兵不得不敲打一下他:“就这么几个人,不像是在全力赶制的样子吧?”
韩志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难得有几天清静日子,这些匠人平时也辛苦得紧,我让他们轮着来作坊做工,也是想让他们跟着休息下……”
“韩大哥记得替我催促些。”
吕兵也不好多说什么,朝后面的几间库房内走去。
“一定,一定。吕兄尽管宽心。”
韩志铭满口答应。
库房内成品的弩弓只有有四十来把,箭矢若干,吕兵唤来黄四和冯大等人,叫他们立即雇人把武器运出城去,便打算离开此地。
临走时,又想起一事,问韩志铭:“你会铸造圆形中空的金属管嘛?”
“啊?”韩志铭张口结舌许久,而后朝作坊内大声喊道,“老金头,过来一下。”
老金头人如其名,灰白的头发像枯草一样乱长在头上,脸上的皱纹沟壑丛生,两颊和露在外面的上胸膛红中带黑,是炉火长年熏烤的结果。
“郎君唤我何事?”
韩志铭想重复吕兵的问题给老金头,可他又想不起来问题是什么……最后还是吕兵直接向老金头问道:“老翁会铸造圆形中空的金属制圆管吗?”
“没制过。小老儿从来只打制实心的器物,什么东西会需要空心的呢,能有什么用处?再说了,圆形……为何非得要圆形的,坊内也不可能有圆形的泥模子。”
老金头回答得很实在,但难免不受听,韩志铭赶紧呵斥他:“吕宣节问什么,你答什么便是,说那些废话说甚!难道吕宣节还需要你这个匠人教做事?”
老金头干瘪的胸膛瞬间鼓足了气,看起来十分不服,但最终还是服了软,向吕兵道:“请郎君莫跟小老儿一般见识。”
吕兵倒不介意老金头语气如何,只是心中失望,道了句“叨扰”,便欲告辞。
老金头却又多问了一句:“郎君所需的金属管子,是什么尺寸,材质?”
“铁制,管长三尺又五寸八分,外径长五分五厘,内径长五分二厘六毫,壁厚二厘四。”吕兵报出的是拿破仑时代法军的燧发长枪枪管的数据。
其实燧发枪枪管的具体长度并不重要,只要保证枪管壁厚能在便携性和炸膛风险中找到平衡点即可,他之所以报出十九世纪初法军的燧发长枪数据,只是因为他曾在部队收藏室里见过这种枪,对它的各项数据印象深刻。
“这样细的铁管……”
老金头开始在脑海里盘算,他这一生都在打铁,自有他作为一名铁匠的骄傲。
所以,尽管他从未听过这种铁制管材,却决不能轻易承认。
最初他向吕兵询问时,也无非是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内找回些场面,把吕兵吓退。没想到吕兵却准确地报出了各项数据,惊讶之余,他只能埋头深思,苦想各种可能的锻造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