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深处,有着如此不动声色的力量,可以把很多的事情转化得只剩下星星点点的回忆,让人偶尔想起,却是难过至极。
柳如兰默默地把苹果削完,切成小块,放在果盘里,递给病床上的丁卉曼。
“吃吧,你最爱吃的。”
丁卉曼看了眼果盘里切的均匀大小的苹果,没接,又继续望着柳如兰。
柳如兰看她没接,拿起另一个果盘里的叉子,叉起一块苹果,喂到她嘴边。
丁卉曼这才慢慢张口,咬了下去。
苹果很快光盘,丁卉曼慢慢咀嚼着嘴里的最后一块苹果,怎么都舍不得咽下去。
柳如兰起身收拾果盘,丁卉曼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病房,目光瞬间冷了下来。
她咽下口中的苹果,毫无血色的嘴唇轻轻勾起,摸着脖子上的颈托,心里的疯狂正在肆意疯长。
从小到大,母亲一直都很懦弱,不管发生什么,永远都保护不了她。
她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母亲,甚至,她恨她。
不过这些,她从来都不曾在柳如兰面前表现出来,也不会轻易让别人看出来。
在国外的十二年里,她已经学会很好地隐藏好自己的情绪,但在陆纪森的事情上,她还是很失败。
她看上的东西她就一定要得到,如果得不到,那就抢过来,就像那个娃娃,就像陆纪森,都是她的。
丁卉曼转头看向外面,隐隐可见窗户上还有一层水汽,看起来外面的事情都变得异常模糊起来。
她勾唇轻笑,被子里的双手也慢慢收紧,捏紧床单,目光死死地看着模糊的窗外!
柳如兰收拾好东西回来,丁卉曼依然看着外面,没说话。
柳如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窗外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什么,想来女儿应该是有些难受,她急忙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霎时冷风袭来,柳如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丁卉曼偏头,看到窗户被打开,秀眉轻蹙。
“关上吧,挺冷的。”
女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柳如兰顿了顿,只得把窗户又关上了。
“不是想看风景吗,关上窗户可怎么看呢?”
“窗户虽然是模糊的,可妈妈,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是模糊的。”
“你说得对,美好都是虚幻。但是曼曼,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压力!
两个字在丁卉曼脑海里一下子炸开,这好像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不要给自己压力。
从小到大,她被当做继承人培养,承受的压力数不胜数,如今到了现在,才有人跟她说不要给自己压力。
她才明白,原来很多东西都不是她自愿背负的。
丁卉曼没回答柳如兰的问题,瞥了眼病房门口,随口问道:“爸呢,怎么不在?”
“这几天公司很忙,又要筹备再过不久的宴会,你爸爸作为丁氏的总裁,自然是脱不开身。”
丁卉曼收回有些失望的目光,看向柳如兰,慢慢点头。
柳如兰走上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给她理了理被子,掖好被角。
丁卉曼慢慢地躺下,全身除了脖子和脑袋之外,都紧紧裹在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