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诗韵被唐晚凝的行为惊了一惊,刚打算去扶,便听到了公孙雪的声音,抬眸望去,对上公孙雪的眸光时,心下蓦然一慌,忙站起身道:“雪儿,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多年来的误会,以及公孙雪对唐晚凝的偏听偏信,早已经让赵诗韵形成了惯性反应。
即便,早上他们还和乐的坐在一起吃饭,可此时此刻,她心中只有慌乱,生怕公孙雪误会她欺负了唐晚凝的慌乱。
赵诗韵的反应狠狠刺痛了公孙雪那一颗心,她胸口闷的不行,心下更是说不出的自责。
她三步并作两步行到赵诗韵身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道:“母亲,你累了,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处置就好。”
看到公孙雪坚定的眼神,赵诗韵那一颗紧张的心,这才缓缓放下来。她轻轻拍了拍公孙雪的手背,连道了三声“好”,这才在侍女的搀扶下离开。
看到这一幕,唐晚凝心中却是说不出的开心。是了,她努力了这么多年让公孙雪讨厌赵诗韵,这种讨厌根深蒂固,一朝一夕间,怎可能轻易改变?
一想到公孙雪还是那个愚蠢无知的公孙雪,而赵诗韵还是那个可怜的赵诗韵时,唐晚凝心情好的不像话,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
“雪儿,你、你总算是回来了。”待赵诗韵离开,唐晚凝帕子掩面哭出声来。
公孙雪回头看她,见她哭的期期艾艾,问道:“你怎么跪在这里?”
“我……”唐晚凝面色有一瞬间的慌乱,随即楚楚可怜道:“雪儿,你别问了,我、我不想你为难……”
听了这话,公孙雪险些笑出声来。
“既然你不想我为难,那便算了。”公孙雪扯了扯嘴角,转而吩咐道:“来人,送唐小姐出去。”
话罢,当即有侍女进来一左一右将唐晚凝搀扶起,“唐小姐,我们送你出去。”
唐晚凝整个儿都惊呆了,错愕的看向公孙雪,一时间都忘了反应。
直到被侍女拉起来,还没回过身来。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按照惯性,公孙雪不是应该追问她到底是怎么了么?然后她只要做出委屈的模样来,稍微一引导。公孙雪便会认为是赵诗韵欺负了她,可如今……这是怎么了?
公孙雪竟然让人把她请出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唐晚凝心下错愕非常,直到被侍女拉到门口,这才猛地回神,一把甩开侍女,跌跌撞撞地冲到厅堂里来,却是跌坐在公孙雪面前,抓着她的衣裳楚楚可怜道:“雪儿,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怪我在你受伤的时候,没有来照顾你,可是雪儿,我那时候真的很担心你,也真的想要留下来照顾你,可夫人不允许啊!”
她说的可怜,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天大的委屈。
若是在以前,公孙雪定是以为她是真心待自己,也定是以为她在赵诗韵这里受了委屈,可重生一世,她太过了解赵诗韵,也太过了解唐晚凝了。
“怪你?我怪你做什么?你又不是我的丫鬟侍女,有什么义务照顾我,再怎么,你也是唐家的大小姐,也是长宁少有的美人儿,我让你来伺候我,是我嫌自己命太长了么?”
唐晚凝哭声一顿,错愕地抬眸,满目伤情的望着公孙雪:“雪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公孙雪扯着嘴角一笑,在唐晚凝面前蹲下身来,道:“唐晚凝,这话该我问你才是,你今天来我们家哭哭啼啼,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我来哭丧?还是盼着我早死?”
“我……雪儿,我没有这个意思。”唐晚凝被公孙雪阴沉的眸光吓到,心下一慌,连连摇头。
“你没有这个意思?”公孙雪讥讽一笑,你来我家哭,我都怀疑,我是不是死了,你这要是哭着出门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病死了,当然,也可能是觉得我将军府的人欺负了你。”
“可唐晚凝,做人不能没有良心啊,你从小可是在将军府长大,吃的是将军府的粮食,穿的是我将军府的衣裳,住的是我将军府的房子,就连你出门时花的银子,都是我将军府给的。”
“如今你倒好,不心存感激也便罢了,还如此这般,怎么?你是多想让人觉得将军府欺负了你,还是说,你日日夜夜都在盼着我将军府倒霉呢?”
乍然被戳破心中所想,唐晚凝脸色蓦然一僵,一时间连哭都忘了。
“怎么会呢?雪儿,我怎么可能这么想呢?”唐晚凝扯着嘴角干笑了两下,忙忙不迭的去抓公孙雪的手:“雪儿,你知道的,我最喜欢将军府了,也最喜欢你了,我怎么可能盼着你死?又怎么可能盼着将军府不好,雪儿,你真的误会我了,我从来没有这么想的。雪儿,你信我。”
公孙雪伸手将她的手拉开,淡淡道:“好啊,既然你没有这么想,那你就对天发誓,若你所说有半句假话,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唐家众人,也不得善终,所爱之人,也惨死他乡。”
唐晚凝脸色霎时间一白,整个人愣怔着坐在地上,错愕的看着公孙雪。
公孙雪弯着嘴角笑了笑,凑近她道:“唐晚凝,只要你敢发誓,我们就还是好姐妹,日后,我还是护着你的。如果你不敢,那就代表,你心中的确是这么想的,既如此,日后也不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
“我……”唐晚凝脸色煞白,一时间看着公孙雪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真的发誓吗?可她心里的确恨死了公孙雪,的确是盼着将军府众人去死。
可不发誓吗?那公孙雪日后如何看她,她还如何帮尉迟睿获得公孙家的兵权?
“怎么?你不敢了吗?”公孙雪讥诮着挑眉。
“雪儿,你怎么这么想我?”唐晚凝再度落下,如梨花带雨般,哭的好不伤情。“我从小到大,最在意的就是你了。我若发了这样的毒誓,岂不是对你不好?”
公孙雪讥讽一笑:“那你的意思里,是你说的有假话了?”
“不,不是。雪儿,你听我说,事情不是这样的。”唐晚凝连连摇头,方才她想偷换概念,避免发毒誓,却不成想,公孙雪的关注点却是在她说假话上头。
如此一来,她可就真的说什么不对了,除非她真的发誓。
可是,她怎么能发这样的毒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