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方道:“既是有十二琴艺,那多半是翠烟九美了。”
温思然再度打开了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道:“子尘昨日特意让人打的招呼,都说了公孙小姐要来,苏媚娘自然是重视的。”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温子尘得意一笑,将脚踩在了温思然的椅子上,那得意的架势恨不能上天。
温思然眉头皱起,不满地合上扇子敲了敲温子尘的腿,“我说温子尘,你的脚不能沾地还是怎么着?能不能别每次来都踩我椅子?”
“我踩一下怎么了?”温子尘不满,撇了撇嘴道:“我又踩不坏!”
“你给我踩脏了!”温思然皱着眉头反驳。
眼看着两人又都起罪来,公孙雪忙别过脸去无奈的扶额。
这两人各自待着的时候,那都是人精,可一旦凑在一起,年龄加在一起顶多八岁,不能再多了!
正揉额头间,便听见“铮”地一声琴音,那声音空灵至极,好似从遥远天际传来,却又清晰无比,似乎一下子便弹到了人的心里。
公孙雪惊讶的望向舞台,便看到红色的帷幕缓缓拉开,各色花瓣从楼上旋转落下,穿着粉红色纱裙的姑娘们如花朵一般聚集在一起,直到箜篌声和琵琶一起响起,姑娘们这才随着音乐舞动起来。
舞姿轻盈柔软,好似花丛中飞舞嬉戏的蝴蝶。
乐声更是悦耳空灵,只一瞬间便抓住了公孙雪所有的注意力。
此时此刻,公孙雪完全沉浸在了音乐和舞蹈之中,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她活了两世,如今是第一次进青楼。只一次,她便明白男人为什么喜欢逛青楼了。
别的不说,单单是才艺便是一绝。
公孙雪只觉得自己不像是在青楼里,倒像是在白云和大雾迷茫的山林之中,弹琴全都是天上来的仙子;跳舞的,则是森林里长大的精灵。
而她,则是一个误入仙境的凡人。
舞蹈一开始,温子尘和温思然的关注点全不在舞台,而是在公孙雪,当看到公孙雪一脸惊喜,好似置身仙境一般的神情时,齐齐皱了眉头。
温思然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打开扇子挡住嘴巴,凑到温子尘耳边道:“我说子尘,你是不是判断有误啊?我怎么瞧着,她比咱们还喜欢这里啊?”
“我也这么觉得。”温子尘诚然地点了点头,郁闷的摸索着下巴。
苏媚娘将一切准备好,再度走回来,见公孙雪一门心思的看着舞台,就连自己的到来都未曾察觉,忍不住轻轻笑了。
见温子尘一脸郁闷,调笑道:“公子可次,怕是要失误了。不过我,却是要多谢公子,日后我们翠烟楼,怕是要多一位常客了!”
“不用谢。”温子尘干干扯了下嘴角,端起面前的酒郁闷地喝了两杯,这才吐了口浊气。
见他这样,苏媚娘忍不住偷笑,柔声道:“公子且慢慢喝着,我去让人给公子弄几个好菜来。”
说着,再度起身离去。
温子尘又看了公孙雪一眼,神情越发郁闷,凑到温思然面前道:“你说,她是不是一点儿也不喜欢我。”
温思然扇着扇子诚恳的点了点头,道:“依我看,她比较喜欢楼里的姑娘。”
“你……”温子尘眉头竖起来。
温思然摊了摊手,道:“我又没说错,你看她那副神情,比秦易和荣方看的都认真!”
“哎,可别带上我,你们说话我可是都听见了的!”荣方立刻为自己辩解,又看了公孙雪一眼,笑道:“公孙小姐这专注的模样,倒是同秦易有的一拼。”
说着,温思然和温子尘齐齐看向秦易,见秦易半张着嘴,目光一错不催盯着舞台,一副如痴如醉,哈喇子都快流出来的模样,齐齐摇了摇头。
“是蝴蝶姑娘!”
温子尘正叹气,便听见有人喊了这么一句,忙朝着舞台望去,便瞧着穿着一身蓝色纱裙,背上背着一双蓝色羽毛翅膀,戴着花冠,坐着秋千缓缓从半空落下的蝴蝶姑娘。”
翠烟楼里每年都会在楼内大选一次,蝴蝶已经连接三年当选了第一,是楼里当之无愧的头牌。
“哇,苏媚娘可以啊,连蝴蝶姑娘都派上了,温子尘,你今天怕是要大出血了!”温思然说着,愉悦地笑出了声。
温子尘却是狠狠咳嗽了两声,恨不能把血都咳出来。
“你们先坐着,我去去就来。”
温子尘说着,喝下一杯酒,起身就走。
……
他在楼里探望了一番,总算在二楼找到了苏媚娘。
“苏媚娘,姑奶奶,我是让你随便安排安排,这就是你说的随便?”温子尘欲哭无泪,苏媚娘此番把楼里的绝色都给用上了,这回头得给多少钱啊!
这要是被他母亲知道了,怕不是要打死他!
“温公子,不是你说公孙小姐要来么?既是公孙小姐,那必定不能太过寒酸了不是?”
“我说姑奶奶,就算不寒酸,你也不能这么奢侈吧,你这是想害死我啊?”
温子尘欲哭无泪,这一场下来,怕是要一千两银子了。前段时间他刚被父亲母亲训斥过,如今这一千两银子,可去哪儿要啊!
见他这样,苏媚娘笑出声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温子尘满心郁闷,恨不能像是打温思然一样打苏媚娘一顿。
苏媚娘笑着摆手:“好了好了,温公子别生气了。今个儿的歌舞啊,算是我请的。”
“真的?”温子尘闻言一喜,眼睛都睁大了几分。
苏媚娘好笑,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闻言,温子尘喜上眉梢,竖起大拇指道:“苏老板,我就知道你最够意思了!”
苏媚娘摆手道:“打住,我说温公子,你可别夸我了,我今天请这一局,可不是为了你。”
“啊?”温子尘愣住,眨了眨眼睛,道:“不是为了我,那是为了谁?”说着看了一眼楼下,不甘心指着那三人道:“你可别跟我说是为了那三个啊!你要是这么说,苏老板,咱们可就是割袍断义,恩断义绝了!”
苏媚娘好笑出声,道:“我又没跟温公子你拜过关公,哪儿来的割袍断义啊!”
“苏老板,你变了。你太让我伤心了。”温子尘捂着胸口,痛心疾首道。
见温子尘伤心地望着自己,苏媚娘笑意忍不住,“好了,温公子,虽不是为你,却也不是为他们。”
“那你是为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