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游乐园回来，黄酩辞第二天早上根本起不来。

等她中午下楼的时候，方知晓已经熬好了一锅鸡汤，做好了饭，正在炒菜。

芹菜炒肉片，西红柿炒鸡蛋。

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两个白色的信封，黄酩辞推开厨房的玻璃门，朝里面探头：“成绩单到了。”

“嗯，我刚刚拿的。”

方知晓系着一条深蓝色的围裙，手里拿着铲子的样子倒是架势十足。如果往锅里倒菜的时候不要躲，黄酩辞没准会佩服他。

“你还没拆，怎么，担心年纪第一的宝座被夺啊。”黄酩辞开玩笑。

油烟机的声音太大，方知晓一时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回头疑惑的问了一句“什么”。

“没什么。”黄酩辞大声说了一句，摆摆手关上门。

她要打电话给王洛川。

也许是心有灵犀，还没等她打电话，王洛川的电话就过来了。

“小辞，你成绩单收到没，我去二十班。你去几班啊？”

黄酩辞还没拆，疑惑的说：“二十班，那不是实验班，哇哇哇，洛川你爆发了！”

“爆发确实是爆发了，不过没有爆炸。”王洛川笑嘻嘻的声音传来，“年纪排名一百二十八，去不了实验班。刚刚群里的消息你没看吗，我们这届，七班是文科实验班，二十一班是理科实验。”

黄酩辞用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一边拆信一边说：“我刚起来呢，还没注意。昨天累死我了，我腿现在还酸呢。等等……我是不是应该先拜拜再拆，保佑我们两在同一个班。”

王洛川被她逗乐了：“那你现在还没拆吧，赶紧拜拜。”

“信封我已经拆了，还没看。”

“那少说，赶紧的，你哪个班的？”

黄酩辞一激动就把信封给撕破了，拿出折着的成绩单，眯着一只眼睛去看最后……然后，成绩单飘到了地上。

手机里王洛川还在问：“怎么样，几班的，看好了吗？”

“洛川。”黄酩辞喊了一声，“我现在有点飘。”

“二十班吗？那我们一起你飘什么？”王洛川不解。

“好像是二十一班。”

对面一下子没声了。

黄酩辞慢慢醒过来：“等会，我再看一眼。”她低头去捡地上的成绩单，“哐当”一声把手机给砸到了地上。

成绩单上黑白分明的成绩和排名，最后的班级报道地址是：高二二十一班。

她终于反应过来了，望着那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低的分数和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高的排名，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实验班，自然是所有学生都想去的班级，但她和王洛川相互祈求了那么久希望在同一个班。如果她在其他平行班也就算了，但是实验班，她会有一种抛弃好朋友的感觉。

“恭喜了小辞。”那边传来王洛川喜悦的声音，“这么说我们运气还不错，虽然不在同一个班，但我离你近啊。”

那是真心实意的为她高兴，黄酩辞心里酸酸的，慢慢的被喜悦所充盈。

“那你加油，高二我尽量保住自己的位置，高三还有分班呢，等你啊。”

“那必须的，你都能去实验班，我为什么不行。自己说的，你得保住自己的位置，高三等我。”

“一起！”

“一起！”

……

方知晓端着饭菜出来的时候见黄酩辞坐在地上发呆，桌上的信封已经有一个拆开了。

应该是她自己的。

“怎么了？”他走过去问道。

黄酩辞抬头朝他笑：“没事，就是觉得自己运气有点好。”

中考以擦边球的成绩进了一中，遇上王洛川，高二又进入了实验班，也许高三，王洛川也会来了。

方知晓接过她的成绩单认真的看了一遍，心情突然激动起来，干脆跪坐在地上拆开自己的成绩单，直接看最后一行，一样的分班：高二二十一班。

他的双手无意识的握紧，眼睛直直的盯着上面的班级。

真好！

千言万语在心里最后凝结成两个字。

“你还是第一吗？”黄酩辞好奇的问。

“啊？”方知晓突然犯傻，“我还没看，不知道。”

黄酩辞疑惑的看着他，把自己的成绩单放桌上，凑过去看他的成绩：“你脑子抽了吧，像你这种长年累月第一的还会激动啊，稀奇。”

方知晓垂下眼帘遮住澎湃的思绪，淡淡的说：“这次试卷那么难，我难道不能担心。”

“大家都难，有什么区别。”黄酩辞不以为意的说了一句，把两张成绩单放在桌子上比较了一下，摩挲着下巴：“是不是英语太难了我和他们的分数拉开不大，所以排名就上去了。”

“等等，你也是二十一班，我们以后同一个班。”黄酩辞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突然警惕起来。

方知晓一脸受伤的表情：“你这什么表情，跟我一个班很丢人啊。”

“不是，你以后不会跟我妈打小报告吧。”黄酩辞有点想哭，“我失去了洛川，跟你一个班。”

失去了福祸与共的好朋友，得到了一个很可能跟她妈告状的耳报神，简直是双倍打击。

方知晓挑眉：“这么说的话，以后得看你表现。你既然进了实验班，我总不能看着你高三掉出去吧，那可丢脸了。”

见黄酩辞一脸不服，方知晓撑了一下桌子站起来，然后笑着去拉了一把她的胳膊：“先吃饭，饭要凉了。”

两菜一汤一凉菜，芹菜炒肉片，西红柿炒鸡蛋，菌菇鸡汤，凉拌猪耳朵，配上白生生的大米饭，从色彩搭配上还是很好看的。当然，凉拌猪耳朵是外面买的。

不过，黄酩辞望着那鸡汤皱眉，她这段时间各种各样的汤都喝了，凡是看见带鸡鸭鹅鱼的汤就本能的反胃。

“放心吧，这就是我在外面超市买的仔鸡，我不会红烧就炖汤了，就加了点菌菇没加中药材。”方知晓进去拿了两个小碗和汤勺，瞅了一眼她瘦弱的小身板，“随便加中药我还担心毒死自个儿呢。”

等他舀好汤递过来，黄酩辞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半只仔鸡炖汤水还加了不少，鸡汤的味道很清淡，不过这对她来说正好。徐英那几只陈年老鸡的几碗水熬成两碗可把她给吓到了。

方知晓的厨艺进步神速，起码在家随随便便做个家常菜是没什么问题的。黄酩辞把西红柿炒蛋分了一小半在自己的米饭上面，拿着个勺子拌来拌去，叹了口气：“虽然去实验班挺高兴的，但一想到洛川跟我不是同个班我就开心不起来。”

方知晓瞄了她一眼，默默的在心里给王洛川记了一笔又划掉。

“她在二十班，已经相邻了。”

“那怎么能一样？”黄酩辞有气无力的。

确实不一样，毕竟以前一天也就看你几眼，也不能一下课就往十九班门口跑。方知晓心里对这分班非常满意，起码以后可以天天在班上看到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高三被刷出去。

一个没精打采，一个兴高采烈，如果不是怕表现太明显的话，方知晓还真想跳两下，没准还能跳到屋顶上。可即便如此，黄酩辞却觉得他在幸灾乐祸。

到了晚上，徐英知道黄酩辞高二被分到实验班的消息高兴的合不拢嘴，吃完饭愣是拉着黄继奇出去散步去了。

纯粹就是为了炫耀。

介于黄酩辞的好成绩，这次回茅山是由黄继奇和徐英亲自送去的。除了和方知晓固定的学习时间，其余时间一律自主安排，敞开了玩。

方知晓在这方面还算有点良心，一天也就安排了四个小时。

毕竟，两人整个暑假都混在一起，他不必借学习的幌子了。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眨眼，暑假就过去了。

黄酩辞闷闷不乐的不肯收拾东西，赖在床上打滚。

方知晓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顺带收拾了一下房间，他的衣物差不多“转移”到了这里，不知是方润主动还是叔叔的意思。方润，好像真要把他扔给黄家了。

内心，还是有点难受的。哪怕，早就没了期盼。

徐英拿着两支牙膏上来，一支给方知晓。

“知晓你东西都收好了啊，来，把牙膏放进去，别明天去学校里买，那里的牙膏不好。小辞上次用那个什么牙膏的，嘴巴都过敏了。”

“谢谢阿姨。”方知晓接过来，踌躇了一下问，“小辞什么时候过敏的啊？”

“就上学期开学的时候。”徐英回答，“不过换了牙膏就好了。”

徐英说了两句去黄酩辞的房间，结果一进去就被地上桌上床上散乱的东西给气到了。而黄酩辞，还在衣服上面滚来滚去，把衣服都给弄皱了。

“黄酩辞。”徐英大吼一声，把旁边那屋的方知晓给吓了一跳。

“你给我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台风吹你屋子了还是龙卷风来过，怎么不把你给卷走呢？”徐英把牙膏扔到床上，把女儿拖起来，“你去看看人家知晓的房间，再看看你的，你这是干嘛，打算给家里整个垃圾站出来。”

“我就想收拾一下，累了歇一下不成啊。”

“玩你怎么不嫌累，就收拾点破东西你就嫌累了。”徐英看到裤子旁边的剪刀，气不打一处来，“你又剪衣服裤子，多少衣服都不够你糟蹋的。你当家里的钱是大风刮来的，随随便便可以给你买衣服裤子。再说你学校里穿的都是校服，你把这衣服裤子翻出来干什么？”

黄酩辞扯过自己的裤子，毫不在意的说：“反正我看中的衣服你从来不给我买，那我只好改成我喜欢的。哦，对了，剪刀你拿去吧，五块钱一把，不贵。”

徐英气得去要去拧她的耳朵，黄酩辞见势不妙早就坐在床上往里面打了一个滚直接躲到了最里面。

操作娴熟，速度一流。

过来凑热闹的方知晓忍不住笑了起来，忍着不笑出声来，原本低落的情绪悄无声息的消散了。

徐英没看到，不过黄酩辞面向门口，自然见到了偷笑的人，狠狠瞪了对方一眼立马收回自己的思绪，谨防“敌方”偷袭。

“你喜欢的，你喜欢的都是什么玩意。”徐英恨不得把剪刀给扔过去，又担心真的戳到她最后还得自己收拾。

黄酩辞反驳：“我喜欢的怎么了，我又不穿比基尼出去，你都给我剃寸头了，还管我穿什么。我告诉你，我一走出去别人一看我的脑袋就知道我刚从少管所出来，谁管我穿什么，裸奔都没人管。”

“好啊，有本事你给我出去裸奔。”

黄酩辞紧盯着母上大人的动作，嘴上却一点都不肯放松：“去就去，就怕你不放我出去。”

……

这样的闹剧方知晓已经见过多次了，第一次被吓了一跳，到后来已经能很淡定的围观母女两人吵架了。至于内容，吵到最后总是要偏的。

徐英想过去逮她，偏偏黄酩辞灵活的跟个泥鳅一样，从床边上滚过来滚过去，就是脚趾一不留神踢到床头柜疼的嗷嗷叫也警惕的盯着她，根本不给机会。

“赶紧的，这都几点了，收拾收拾明天要去学校呢。”徐英眼光扫过外边的方知晓，拿女儿没辙，“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活宝。”

她摇摇头，吵累了打算下去。

谁知黄酩辞却蹭的一下跳了出来，舔着脸笑嘻嘻的说：“妈，我饿了，给我做个炒饭呗。”

晚上饭是黄酩辞放的米，有点多，而且她被那碗天麻老鸭汤给恶心到了，愣是没吃多少东西。

对于女儿的厚脸皮徐英早已习惯：“吃什么炒饭，微波炉热一下拿鸭汤拌拌吃吧。”

黄酩辞一脸“想吐”的表情。

徐英不看她，自顾自的下楼，见黄酩辞跟过来，便站在楼梯口说：“先回去把你东西收拾了，不然我现在就把鸭汤去给你端上来。”

黄酩辞扁扁嘴，回去收拾东西。

既然徐英没说做，那就是不会做。

方知晓站在门边看她收拾书本，有点惊讶：“你把这些书整理干嘛？”都是她之前看的一些文学名著，放在书架上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把桌上的书整整齐齐的放到地上的一个纸箱里，黄酩辞还认真的用一张单子核对了一遍。

“我舅舅家的那个儿子，就是我表弟，今年上初中了，这些书我整理出来改天让我妈拿去送给他。”

“你自己不看了吗？”

“我要买新的。”

一般喜欢看书的人都有收集书本的习惯，但大多收集的是古书。那怕没有条件，也不至于把自己看的书给更新换代。而黄酩辞有一个癖好，拜她自己的强迫症所赐，所有的东西都恨不得是整整齐齐一整套的。

也包括衣服。

那些书买的时间地点不一样，随着慢慢积累自然是各个版本皆有。方知晓想起她之前攒的钱，以及即将来到的“双十一”，心下了然。

目光扫过床上那些稀奇古怪的衣服，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徐阿姨如果真的让小辞自己做主买喜欢的衣服裤子，她肯定不会出格，没准是一水儿的运动服。以她的个性，真要买那种铆钉流苏的恐怕自己都受不了。

“炒饭要加什么，我去给你做吧。”方知晓突然说道。

黄酩辞手里的动作一顿，疑惑的问：“怎么突然这么好，你打什么主意？”

方知晓无语。

从头到下打量了他一圈，黄酩辞又把自己最近做的事情想了一圈，应该没做什么需要他在炒饭里下毒的事情。不过，她觉得没有，也许对方不这么认为呢？

“怎么样，吃不吃？”方知晓望着她问，脸上还含着点笑意。

“吃。”

这是她家。黄酩辞一跺脚，重重说道：“多加鸡蛋香肠和肉末，多加辣和葱花，不要胡萝卜也不要老鸭，谢谢。”

方知晓脸上笑容弧度又大了一些：“赶紧收拾，等你收拾好了我也做好了。”

方知晓先去询问了一下黄继奇和徐英是否需要宵夜，然后表达了要给黄酩辞做炒饭的想法。

徐英怕胖是不吃宵夜的，黄继奇晚上被那天麻老鸭汤弄得倒胃口吃的也不多，再来点宵夜完全可以。不过，徐英不会让方知晓动手。

“阿姨，我来做吧，你都忙了一天了。”方知晓笑着拦着她，“做炒饭很快的，我在茅山做过好多次了。”

徐英去拿围裙：“知晓你别老让小辞欺负，我来做，我来……”

方知晓手快一步套上了围裙：“真没事，阿姨。我很快就做好了，你和叔叔在外面看电视吧。”说着，他去推厨房的门，想要关上。

徐英还想说，客厅的黄继奇咳嗽一声：“那就知晓做吧，要是你阿姨做，我还担心她会把那只鸭子给拆了炒进去。”

三人都笑了起来，徐英嗔怒的瞪了丈夫一眼，也没坚持。

等厨房门一关上，不等徐英说话，黄继奇就开口：“以后知晓要做什么，你也别拦着了。”他朝厨房看了一眼低声说：“到底非亲非故的，我们对他好越不图什么，他心里就越放不下。做点力所能及的也影响不了什么，起码孩子心里能舒服点。”

徐英也压低了声音：“那你看看楼上那个，你亲生的女儿。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在外还会滚泥潭，这好吃懒做跟你一模一样。”

“谁说的，好歹我还洗碗呢。”黄继奇故作正色说了一句。

徐英嗔道：“就着你也好意思说，我也不要求小辞什么。但你看看人家知晓，读书书读的那么好，干活活干得那么勤快，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黄继奇皱眉：“你这还没要求啊，我跟你说，这话你别去小辞面前说。天天拿她跟别人比，超过了一个还有下一个，换成谁都不服啊。再说了，她去年一年学习成绩可比开学好了不少，中考擦边球进去，相当于900多名吧，现在都在年段前60了，你也知足吧，谁家孩子进步这么快啊。”

徐英不满：“那知晓还年段第一呢。”

黄继奇正色：“知晓是知晓，小辞是小辞，他们俩是不一样的。你可以要求小辞进步，但别一直拿她和别人比较。以前初梨我不说是因为小辞和她差距不大，而且她自己本身也不介意。现在小辞自己有心认真学习，你还拿她比来比去的，对她就是一种伤害。”

在养育女儿这个问题上，虽然细节一直是徐英在管着，但大方向却是由黄继奇把控，这也是黄酩辞对考砸这件事视如无睹的原因之一。黄继奇对她的一贯要求是进步，和自己的比较。

“好了好了，我听你，不说小辞。”

徐英低声絮叨了几句，瞧了瞧厨房里少年的身影，说道：“你就这么惯着她吧，等以后上大学什么都不会做到时候有你担心的。”

黄继奇倒了杯水，对自己的教育方法洋洋得意：“那不用担心，就算什么都不会，小辞自己都会去找办法。”

这父女两个，简直一模一样。徐英摇摇头，决定停止这个话题的讨论。

方知晓从打开厨房门，从里面端了一碗炒饭和一碗绿豆汤。

金黄的鸡蛋、红色的香肠和白色的米饭颗粒分明，上面撒着青绿的葱花和肉末，热气腾腾的看上去特别令人有食欲。

哪怕是在夏天。

绿豆汤是中午熬的，黄酩辞嫌冷藏层凉起来太慢，就扔到了冷冻层。方知晓刚刚拿出来在微波炉解冻了一下，清凉解渴刚刚好。而且，绿豆应该不容易胖吧。

黄继奇和徐英称赞了几句，方知晓笑着把剩下的炒饭给端了上去。

“味道真的挺好，你尝一下。”

等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黄继奇把碗往旁边挪了一下：“除了小辞把饭给做软了一些，没什么问题。”

徐英喝着沁凉爽口的绿豆汤，拒绝蛋炒饭：“别诱惑我，要不是知晓端出来我不好意思拒绝，绿豆汤我都不会喝。”她捏了一下丈夫常年不锻炼还在酒局中都不变的身材，恨恨道：“我可不像你们父女，怎么吃都不胖，我和你们基因不一样。”

见妻子这样子，黄继奇忍不住乐了：“你跟小辞比什么，她也就现在还在长身体不胖，就她那吃法，以后肯定比你胖。”

……

在三楼的黄酩辞：“啊……啊啾……”谁在说她坏话？

方知晓冷着脸盯着对面在关键时刻转头的某人，宁可喷到他身上也不能喷自己的碗，是这意思吗？

黄酩辞摸摸鼻子，快速抽了几张纸巾殷勤的去擦他的衣服，白色的T恤上还有红色的香肠颗粒，黄色的鸡蛋……她心里愧疚，先用纸巾，然后又用湿纸巾，力求保证方知晓的衣服上没有她刚才干坏事的半点罪证。

方知晓一开始是无奈，到后面她主动给自己擦衣服的时候也就释怀了。自己喜欢的人，怎么折腾都是自找的。不过等黄酩辞上湿纸巾的时候，那冰冷的水透过薄薄的衣料触碰到肌肤的时候，他有点坐不住了。在对方没有察觉的状态下喉结滚了滚，当黄酩辞的手上移的时候，他拦住了。

“行了，还没嫌弃到这个份上。”

黄酩辞不好意思的把湿纸巾扔到垃圾桶里：“没事，你嫌弃吧，我自己都嫌弃。”她揉揉鼻子，觉得还是有点痒。

方知晓转头看了一眼对着两人直吹的空调，拿过一旁的的遥控器把温度网上调了两度。

“晚上空调别开这么低，会感冒的。”

“嗯。”

担心自己再出点幺蛾子，黄酩辞应的特别爽快，乖乖低头吃自己的炒饭。

乖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方知晓盯着她的寸头看了一会，也在一旁陪着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