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老头佝偻着背，扯了扯身上的破棉衣，刚刚出现的情况，让他很是不解，为什么契约不管用了。

对于他的这项能力，和他眼睛中那神秘生物，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或者是因为年纪大了，让他忘记了一些记忆，或者是因为神秘生物，让他失去了一些记忆。

而他的这项能力。

——

言语之契。

是一项记录技能，能够将人所说的话，誓言，条件，命令记录下来，若是目标人数在两人以上，便可以在其中建立一个灵魂纽带，被契约者需要完成所说过的话，才能将这个纽带解除掉。

而这记录下的东西，必须是有因果所关联，并非胡乱叙述，倘若被契约者只要还一银币，契约者却要求还一金币，那么便不会记录下来。

若被契约者不按照时间完成，那将会受到灵魂纽带的惩罚，惩罚的程度按条件，要求，时间所决定。

好比被契约者要还一银币，未按时间归还，那么今后就会损失超过一银币价值的东西，以某种方式，归还给契约者。

直到灵魂纽带认为惩罚足够，或者被契约者主动完成条件，才能解除灵魂纽带。

契约者可以建立多个契约，但是被契约者在契约未完成时，只能向契约者建立一个，而且契约失败，短时间内难以再次建立。

——

所以说，小老头的这项能力，听起来很厉害，但并不能保护自己，或者，用这项能力给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

他没有能力让别人欠他东西，就算有，别人也不会跟他契约。

好比牛哥，某次找人写字据的时候，阴差阳错的让小老头给自己写，然后便发现了他这神奇的能力，从此放出去的钱，不仅能如数收回，甚至收回更多。

让他的势力越来越大，从一个小小的二混子，坐到了地头的位置，而深知这项能力的牛哥，向小老头允诺的承诺，自然是不会契约的。

“小老头，你给我好好做事，别给我耍心眼！”

牛哥警告了下他，小老头则很委屈，自己做白工，还要被骂，便又将欠债提了出来。

“牛哥，你欠我的两百四十九张画的钱，什么时候还，还多少？”

听到小老头的话，牛哥不敢说具体时间，口中满是“下次再说”。

而“巴雷尔”笑着走了过去，用手拍了拍小老头的肩膀，“老人家，别紧张，我念，你来画。”

“巴雷尔”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没有离开，将字据举起念了起来。

那眼睛中的生物，便随着声音，开始继续作画。

神秘生物，皮肤黝黑，头上长有两个小尖角，它的身躯，很瘦，没有多余一点脂肪，皮紧贴着骨头，将骨架给展现了出来。

头顶稀稀疏疏的几根长毛，随意的贴在脑门，脸上的皮松弛，叠了不少褶子，眼眶很深，将眼珠子凸了出来，眼珠充满血丝，感觉从未眨过眼。

它听着“巴雷尔”这具躯体所念的话，手中的笔想将这躯体的灵魂给勾勒出来，但跟前面一样，手中的笔每当描绘出一个轮廓，那轮廓便被散了开去，无法凝聚一起。

“呲呲呲。”

那生物见又是这个情况，开始烦躁，呲着牙，不停挥舞画笔，它感觉自己存在的价值，受到了侮辱，这是它难以忍受的侮辱。

“呲？”

正当它发牢骚时，那散去的轮廓，开始聚集起来，凝聚成了一个灵魂，一个人影。

这人影戴着一顶高帽，一个面具，一身西装，这不是“巴雷尔”那具躯体的灵魂，这是巴雷尔自己。

“你，是在找我吗。”

神秘生物连连后退，这是第一次，凝聚出的灵魂可以和自己交谈，也是第一次，凝聚出不属于这个躯体的灵魂，但它不害怕，因为这里，是属于它的空间，属于它的世界，它能主宰这里。

神秘生物手中的画笔一撇，空间扭动，无形中似乎有什么向巴雷尔进攻，那似乎是一种法则，属于这眼球空间的法则。

法则的威力很强大，凝聚出来的巴雷尔，被法则抹去，灵魂从空间中消失，让神秘生物送了口气，并且开始发出讥笑，认为自己找回了尊严，眼前这灵魂不堪一击。

“嘎嘎嘎。”

“闭嘴，你的笑声很难听。”

声音很轻柔的在它耳边传递，向是吹过来的轻风，神秘生物将原本就凸起的眼睛瞪的更凸。

神秘生物身体向前，飘开一段距离，转身后看，那被自己从空间抹去的灵魂，完好无损的站立在那，它吓的开口，声音像听不清话的唐老鸭。

“你是谁，为什么你不会消失！”

挥舞，神秘生物继续挥舞着画笔，空间扭曲，一道道法则攻向巴雷尔。

但那道道法则，在将触碰到巴雷尔时，被什么给抵消，神秘生物就这么看着，却没看见巴雷尔有什么动作，法则就莫名其妙被抵消，这让它开始害怕。

“你这空间，和你的能力，倒是奇特。”

“但是，我身后，可是一尊古神。”

巴雷尔双手结印，一尊古神从身后显现。

耳边，响起了那耳熟的歌谣。

——

望向天空，高高在上。

他们所在之处，他们就是规则。

星耀且灼热，沸腾并颤动。

群星归位之时已至。

昔时已逝，末日正临。

——

古神的尊容一闪而过，但就是那么一点间隙，让神秘生物感受到了绝望，因为就那一刹那，这个空间的法则，和自己的联系给隔绝了，如果说，眼前这灵魂愿意的话，甚至能让这古神，将这空间的法则篡改，将自己，给剥离出去。

神秘生物向巴雷尔跪拜，表示出了臣服，它因为恐惧，身体不停颤抖，就像一只受惊吓的老鼠。

巴雷尔居高临下，现在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我会将这躯体的记忆，制作成一个虚假的灵魂，你就用这个灵魂，来进行契约。”

神秘生物听到命令，不停点头称是，而巴雷尔回忆着，这具黑佣躯体脑中的记忆，虚空中，一点点光芒交织，慢慢凝聚出了一道虚假的灵魂，正是这黑佣的模样。

那神秘生物见状，小心翼翼的挥动画笔，便将这虚假的灵魂给印在了纸上。

而外面，小老头当发现又像之前一样，不能画出人像的时候，紧张不已，好在片刻停顿后，手中的笔重新动笔，将“巴雷尔”这具躯体的形象画了出来，样子同样十分抽象。

“吓死老头我了，还以为以后吃饭的家伙没了。”

小老头擦了擦冷汗，对于眼球中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牛哥见契约完成，不禁大喜，这下就能稳了，不用担心这些人会赖账。

眼球中，随着契约的完成，巴雷尔的灵魂从这空间消失，这让神秘生物稍微松了口气，但回想起经过，还是心有余悸，若自己能流汗的话，恐怕都够喝一壶了。

“巴雷尔”微笑着回过神，将手中的字据交给了牛哥，“既然成了，那就不浪费时间了，我们还有事情去做，明天我们会来酒馆联系你。”

牛哥接过字据，他还不知道，自己和一具不存在的灵魂签了契约。

对于小老头，“巴雷尔”则打算，有机会将他给弄过来，好好研究一下，这神秘生物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