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微一路上惴惴不安,她的手心在不停地冒冷汗,她催促师傅快点,她不停地看时间,她看着窗外,这越来越熟悉的路段预示着离家很近了。
司机最终把车开到了她家门口,江柏文就在院子里,他当时正蹲在地上,给偶然闯入院子的小猫投食,车子也算是个大物件,他很快就注意到了,他站了起来。
虽然温微嘴上说着能不能快点,可实际上她比谁都怂,到了现在,她反而不敢下来了。
“师傅,咱们这儿的警察局在哪儿?”趁着江柏文走过来的这段时间,温微赶紧发问。
“就顺着这条路走到头,再右拐过红路灯就到了。”
“要不……要不你直接送我去警察局算了。”
这时候江柏文已经走到了车前,正打算伸手去开门。
温微潸然泪下,“师傅快开车!”
来不及了,只见江柏文弯下腰,探着脑袋好奇地问道,“怎么不下来?”
温微直接当做听不见,打算从车的另一侧偷溜下来,可这样的想法很快被发现,她的胳膊被江柏文紧紧地扣住,动弹不了,她眼看着自己跟个玩具一样,被“温柔”的拉了下来。
“不用找了。”他把钱给司机,然后车子就开走了,这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
“你怎么哭了?”江柏文伸手帮温微擦拭泪水,可越抹越多,他也奇怪极了,温微猛地推开他,她抬起头,眼睛里好像多了分坚韧一般,江柏文一瞬间以为,温微隐藏的情绪好像要爆发了。
她把手伸进口袋里摸索,以江柏文的习惯来讲,很轻易就判断出,她要去拿小刀,她很毛躁,又很粗心,一边害怕,一边选择自己过来。
“你大爷的!”温微满腔的怒火,她是真的生气了,原来害怕也能衍生出这样的情绪来,温微猛地把手伸了出来,而江柏文顺势朝旁边侧步。
温微的手臂双举,半弯着腰,要是他没来得及去躲,说不定,现在他就躺在地上了。
江柏文低头看去,他惊奇的发现温微的双手上举着一张卡,她拿一种极为心疼的语气说着,“我所有的积蓄都在这里面了。”
她抬起头来,哭得那叫一个花枝招展,原来只是心疼钱。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温微一直有个愿望,她希望自己能攒钱在滨海城市买一套房子,最好是面朝大海,四季如春的地方。
“我不要钱。”他的声音极为好听,魅惑一般,带有催眠作用,他把卡拿了下来,又重新放回到温微的口袋里。
“你进去吧,她在里面等你。”
“我妈没事?”温微立马擦干眼泪。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呢。”江柏文笑了笑。
“那你过来干什么?”
“老师找阿姨有点事。”
“江尘?”温微还是不放心,“他能有什么事?”她不认为江尘和温微之间有可聊的价值,她看着江柏文急于寻求解答。
“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江柏文轻描淡写。
温微怎么想的,他太清楚了,毕竟原本在电话里,他也带有吓唬她的这层意思,他重新蹲了下来,那小猫舔舐着他的指尖。
温微看出他没有想继续开口的意思,立马朝房子里奔去。
她推门直入,大喊一声,“妈!”
只见沙发上背对着自己坐着的男人一动不动的,丝毫没有介怀有人忽然闯入,打断了他的对话。
温微看到她妈妈正拿纸巾擦着眼泪,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她喊道,“过来,温微,你过来。”
温微连忙走到温歌身边坐下,这才终于看清楚了对面坐着的男人是什么样的神色,那完完全全镇定自作的表情与温歌痛哭流涕的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老师,您怎么过来了?”温微神情紧张,到底有什么事情至于江尘亲自过来,温微哽咽道,“我妈什么都不知道,你别为难她。”
她不清楚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才招惹来这样的麻烦,她早该知道江尘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不该轻易触碰。
江尘看着他们母女,直到现在都不愿意开口,他就安静地坐在那儿,好像是在看戏一般,无作为,无态度。
温微想着江尘就算是再狠心,他也不至于去杀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吧,她没想到自己年纪轻轻就完犊子了,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她躲过了车祸,逃过了死神,却没防得住杀手。
这时候温歌忽然握紧了温微的手,“不是的温微,你别误会。”
温微扭头看着温歌日渐苍老的脸,更加的泣不成声,她听温歌缓慢而沉重地说着,“他是你爸。”
温微的眼泪还不能理解这突如其来的身份,她反手拉住温歌,“妈,你糊涂了,我爸不是早就死了。”
这时候江尘按耐不住了,他闷着声音,“他是怎么死的?”
温微把目光移到了江尘身上,他感觉这个话题很无所谓那般,毫不掩饰的诉说,“我妈说……”
温歌忽然清醒了过来,她连忙开口,“你别说,别说了温微。”她想伸手去制止,可还是晚了。
只听温微轻描淡写地开口道:“他喝醉酒摔井里淹死的。”
周围的气氛一瞬间降到了冰点,温歌的手僵到了半空,江尘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阿歌,你这么说我?”江尘看着温歌,一副含情脉脉又悲痛万分的神情。
温歌沉默不语,而温微更是不知所措。
她听到江尘语重心长的开口,“温微,我真得是你爸。”
沃特?现在社会上还流行有认爹这项业务,为什么电视里的狗血情节会在她身上灵验,她笑着摆摆手,“老师您别开玩笑,我要是有您这样神通广大的爹,那还得了。”
她又看了眼温歌,“您二位消遣我呢。”
她始终不能相信是这个结局。
在她的印象里,她的家庭一直以来都只有她和她妈妈两个人,温歌告诉她,他那不争气又到处惹事请的老爹,早在怀她的时候就死了。
她含辛茹苦一个人把温微拉扯大,遭到了不少人的白眼,更有甚者说温微是野种,从小这样的恶意陪伴了温微整个童年。
而现在忽然跑出来的爹又是几个意思,难不成他是从井里爬出来的?
江尘点点头,一副迫切想要温微相信的神色。
闺女啊,我是你爹!
是你的爸比啊!
江尘眼波流转,差点就感动了温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