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这个,多多练习,莫怕浪费,宣纸很多,不够我会再买。”
江子箐以前学过书法,她的字潇洒大气,一撇一捺独具风格,自成一派。
完全不似普通女性书写的柔美。
为了防止被风吹跑,她将石头按在宣纸四周,放在了石桌上。
江子箐也没想起来原身没读过书不识字,而江子苏也没有提出这了疑惑。
宣纸静静躺在石桌之上,他细细打量,忽然一问,“姐姐的名字怎么写?”
“子苏想学?”江子箐有些讶异。
他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想学,姐姐的名字好听,也不知道写起来难不难,姐姐教我可好?”
“自然没问题。”
小孩好学是件好事,她怎么可能会阻拦,自然是双手赞成。
宣纸铺开,拿笔点墨,江子箐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
江、子、箐
三个字跳跃在纸上,一气呵成。
江子苏余光扫向她的侧脸,看着她专注的目光,不由勾起一抹笑,将心思放到了宣纸上。
这字一看便知下笔之人苦练多年。
倒是好看得紧。
他起了一些想要收藏起来的念头,草蜻蜓也该找个伴了。
“你来。”
江子箐放下笔,让出了位置。
他眸光微闪,拿起笔,在江子箐期待的目光下,写了第一笔。
也不知道小孩是故意还是真的没什么天赋,第一次写字竟然丑得让江子箐没眼看。
那弯曲的线条如同蚯蚓一样,拿笔的手颤颤巍巍,墨汁点在纸上,晕开几朵墨花。
小孩看起来挺认真的,江子箐却忍不住靠过去,握住小孩的手。
“来,笔要拿稳,才能写出好字。”
耳边传来的声音温柔好听,自从她出现后,那原本臭烘烘的身体都散发出一股淡淡清香。
江子苏的鼻子很灵敏,许多别人闻不到的味道,他都可以闻到。
温热从手背一点一滴,毫不保留传递过来,他勾着唇,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姐姐果然厉害,同样一支笔,在姐姐手上,却如同耍戏法一般,变出这么些好看的字。”
小孩这是夸她妙笔生花?
江子箐眨了眨眼,揉了揉他的脑袋。
“多练,多学,多记,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只要苏苏坚持下去,有一天也能写得这么好看。”
小孩挺认真,边听还边点头。
他看了江子箐一眼,问了一句,“姐姐的字可否送给子苏?”
“什么送不送,本来就是写给你当模板的,你喜欢便留起来。”
得了她的同意,小孩瞬间笑开了花,他拿起其中一张宣纸,如同对待珍宝,小心翼翼的收到怀中。
山洞外雨声逐渐消失,她抬头看了过去,发现雨已经停了。
想起那件事。
江子箐拍了小孩脑袋,交代了他几句,便再度出了山洞。
目送着她离去,江子苏淡下脸上的笑,“跟上去。”
“是!”
两道黑影咻的离开山洞,消失无踪。
他低头认真看着江子箐的字,然后拿笔抬手,挥洒自如,落笔如云烟。
三个字出现在纸上。
如果江子箐在这里看到,肯定会十分惊讶,因为那纸上的字,竟然和她写得一模一样。
刚走到山脚,才停了一会儿的暴雨又疯狂袭来,咚咚咚的砸在帽子上。
江子箐拉紧蓑衣,在村子四周逛了一圈,这几天的雨太大,四周已经开始有积水的现象。
与她的忧愁不同,村里头的人却看着这雨,不停的在欢呼。
“这雨来得太及时了,再多来点吧!我可受够不能洗澡没得水喝的日子了!”
“大伙儿快收好水,等天晴了就可以洗衣服洗屋子咯!”
……
山脚村的黄土屋,家里亲戚多的都是连成一排,不打围栏隔开院子。
所以,随便一个人出来喊一声,其他屋里的都能听到。
江子箐路过一处屋子,听到这些喜悦的讨论声,心微微发沉。
这种只有自己知道,剧情未来后续走向的感觉十分不好,在这种情况下,要说服这些人,出动挖掘水渠,很难。
只能靠里正了。
她抬脚走向里正家,这会儿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她去也刚好。
下了大雨,也干不了活儿。
里正家里的人都呆在屋子里头,小孩在玩石头,刘娘子在刺绣补贴家用。
江子箐看着里正喝着热茶,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他闻言皱了皱眉,“挖水渠?这好好的,为什么要挖水渠?”
里正这人吧,虽然有点自己的小心思,但还是盼着村子好的,不然她也不会这样直接。
不过嘛…
任何当官的都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横加干涉,这说话还得讲究方法。
“咱们村里积水问题挺严重的,这才下了不过三天的暴雨,四周都有坑坑洼洼的水积。”
江子箐顿了顿,看了他不甚在意的样子,又加了一句,“路不好走也罢,就怕到时县长下来视察,看见不好。”
“县长要下来?你这是打哪听到的消息?”里正猛的站起身。
他犹疑的看着江子箐,这个小姑娘做事稳妥,加上此前欠了她一个人情,他才会坐在这里听她讲这么多。
如果这人敢拿这种大事糊弄他……
看到了里正眼里的不满,她清了清嗓子,“子箐前两天去了一趟镇上,听到柳安聂公子提了这么一嘴。”
“柳安聂,是那个柳府?你还认识他?”里正咳嗽了几声,差点被口水呛到。
“当然。”
江子箐点头抬眸,却看到里正不信任的眼神。
还好她有所准备,直接从兜里掏出了掏,最后掏出了一块玉佩,递了过去。
那羊脂玉佩,浑身通透,雕工精细,手感温热,是一块上等的好玉。
这倒是其次,重点是那玉佩上雕刻的几个字——柳安聂。
江子箐倒是好手段,竟攀上了这等富贵人家,要知道那位病弱公子可是名满京城的……
里正拿着玉佩的手有点抖,他这回的眼神完全变了,他毕恭毕敬将玉佩还了回去,一脸严肃的应下了这件事。
屋外狂风大作,吹得木门啪啪作响,江子箐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顿时放下心。
这回雨太大,也走不开,加上刘娘子热情的挽留,她也就坐下来观摩着刘娘子的刺绣。
栩栩如生的玲珑鱼交缠在一起,形成了戏水红鱼图。
不一样的创新,倒是十分好看。
“子箐觉得这刺绣如何?”刘娘子笑着问了一句。
“婶婶的手艺高超,这鱼儿都绣活了一样,栩栩如生。”
刘娘子笑的十分好看,细细的皱纹爬满眼尾,那是生活留下的痕迹。
她想起江子箐家里的情况,不由问道,“要学吗?我可以教教你,以后嫁人,还得自己准备枕头被子这些呢。”
“……”
江子箐哪敢答应,她抓了抓头发,实在是上不了手,她可做不来这些精细活儿。
刘娘子也没强迫江子箐,她常年刺绣,眼睛不太好,也不想这样的苦让小姑娘受一遍。
她放下针线,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见状,江子箐忽然起了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