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三皇子穆天赐跟玉笙就来到了前殿,穆天赐让自己的侍卫玉笙在殿外候着,自己便跟着管事公公走了进去。
“陛下,三皇子来了。”
太监总管福瑞尖声细语地提醒背对着他们的明黄天子墨龙国君穆云邸。
“哦,天赐来了。”
穆云邸转过身来,笑意盈盈地看着不远处低眼垂眉的儿子。
墨龙国君摆了摆手,福瑞便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将空间交还给皇家两父子。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皇子穆天赐一撩衣摆,然后就跪在了穆云邸面前,声音不带一丝不满道。
“天赐,平身吧,这里并没有旁人,无需如此行礼。”
墨龙国君穆云邸快步走向穆天赐,然后摸着三皇子穆天赐的脑袋,柔声说道。
“礼不可废。”
三皇子穆天赐只是淡淡地强调了一句。
闻言,穆云邸眸色一沉,身形微僵,他有些不悦道,“天赐,你这可是在怪父皇?”
墨龙国君话音刚落,三皇子穆天赐便缓缓地抬起了头,他冷静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父皇穆云邸,然后轻笑道,“儿臣岂敢怪罪父皇?再说,父皇又有做什么能让儿臣怪罪的吗?父皇您严重了,您是一国之君,向来只有您问罪旁人的份,断然没有不知好歹的人,会敢怪罪父皇的。儿臣虽然是您的儿子,但是父父子子,君君臣臣,儿臣首先也只是臣子罢了。”
三皇子穆天赐很聪明,他知道自己如果完全隐藏自己对穆云邸的不满,表现得丝毫都不介意的样子,那么他那生性多疑的父皇,一定也会疑心于自己的。
与其让穆云邸心生防备,那还不如直接撕破脸,他越是表现出不忿的样子,反倒越合理,毕竟如今倒台的苏家除了是他母妃的娘家,更是自己将来的倚仗,陡然之间,他什么都没有了,他难道还要表现得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吗?
他在穆云邸的眼中,也只是一个孩子罢了,孩子自然可以有孩子发脾气的方式,只要你表现得越像一个孩子,越是性情中人,越是意料之中,那么他的父皇墨龙国君穆云邸反而还能放心点。
毕竟,大家都知道,吠犬不咬人,那么他就要好好扮演下这个新角色战斗力不强的吠犬。
三皇子穆天赐这洋洋洒洒的话语一出,墨龙国君穆云邸便更加不悦了,他直接大声道,“天赐你这不是不满,又是什么?你跟父皇说什么君臣父子之论,不就是在指责于父皇吗?你可知父皇对你给予了多少厚望?”
穆云邸眼带失望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亲生儿子穆天赐,他表情凝重,双手也紧紧地握着三皇子穆天赐的肩膀,跟他语重心长地说了这样一番话。
其实,三皇子穆天赐内心还是对穆云邸很是抵触的,他的厌恶之感早就达到了临界点,但是,他面上却没表现出那种情绪,眸色也没有什么变化。
听到穆云邸的话,穆天赐反而装出一副有些挣扎的样子,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的父皇,有委屈,有不满,也有一些难过。
但是,三皇子穆天赐这样的表现已经让墨龙国君穆云邸看在了眼里,他对此确实很满意。
穆云邸亲切地将三皇子穆天赐牵到龙椅旁,他单手扶着龙椅,一边告诫道穆天赐,“天赐,父皇知道你对父皇处理苏家一事,心生不满,但是,你要知道,为君之人,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你以为我们高高在上,就真的百无禁忌吗?”
墨龙国君穆云邸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表情开始变幻莫测起来,他手指轻轻敲了敲龙椅,然后再次开口补充道,“天赐,你可知,一将功成万骨枯,为了这把椅子,有多少人都在暗中算计中,想要走到台前的人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你以为登上了皇位就是胜利之日吗?非也,这不过是开头罢了,想要将你从上面拖下来,自己再取而代之的人太多了,我们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人的n是无穷无尽的,就算你许诺了高位,也给了厚禄,他们已经有权有势,有名又有钱,可是那又如何呢?那些人还想要更多,就算是不属于自己的,他们也一定要争一争,毕竟有一句话都这么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个世界上,本就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没有什么谁更适合做皇帝一说,只是看谁更有能力,更能战胜别的对手罢了。”
很显然,墨龙国君穆云邸这话已经开始影射故去的丞相大人苏幻了,他就是那样一个明明大权在握,却实在欲壑难填的人呵。
穆云邸一边告诫着自己的儿子三皇子穆天赐,一边暗中注意着穆天赐的神情,听完穆云邸这番话,穆天赐的表情有些微微发白,眼神中的挣扎更加明显了。
穆云邸从来都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一点就通的孩子,他心思通透,自己都说得如此直白了,他一定能理解的。
墨龙国君穆云邸眼神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的担忧也开始渐渐消散。
为了更加让穆天赐了解皇权斗争的必要性,墨龙国君穆云邸再次开口解释道,“天赐,父皇已经给过你的舅舅苏幻很多次机会了,可是他并没有珍惜,反倒变本加厉,今日苏家的覆灭,完全是苏幻自己咎由自取的,怪不得旁人。他该享的福也享受过了,这一辈子也不算白活,只不过他不应该动不该有的念头,不该惦记不属于他的东西罢了。”
说到这里,穆云邸再次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儿子穆天赐的肩膀,然后再次说道,“天赐,你可知?我们墨龙王朝根本就不像表面那般宁静,内里暗潮汹涌,像苏幻那样的人,只会多不会少,我们必须要时刻警惕,枕戈待旦,不然哪一日我们便会被这些狼子野心之人从高位拖下来。如今父皇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为你铺路罢了,将来你登基的时候,才会顺利一些。这些挡路的石头,如果不早点搬开,迟早会成为挡住你前路的人。”
“天赐,为君之人,切忌妇人之仁啊。不然,我们的下场又会如何?你可曾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