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一句如若输，毋宁死让穆曦儿知道了墨白想赢的决心，同时也让她越发意识到，这就是残酷的皇权斗争。

有斗争，自然就有生死。

穆曦儿心情有些沉重，她虽然不曾想要主动裹挟在墨龙皇位争夺战之中，但是潜意识里其实她还是希望这场角逐战能够和平地落幕。

可墨白这次主动的提及，再次让穆曦儿明白，这本就不是一场点到即止的比赛，而是用输赢来决定生死的较量。

当皇位旁落在一人身上的时候，另外几人的命运也已经有了定数。

虽然已经来了古代不短的日子了，可是穆曦儿从心底还是没能习惯这种模式。

穆曦儿不愿意站队，或许是从潜意识里，希望墨龙就维持这种各自为政的模式，至少这些人就不会死，可是她知道自己这种想法太过于天真了。

既然是竞争，迟早都能够分出输赢的，不管时间早晚，都一定会有人要被迫退出这场角逐，而退出的方式自然是死亡。

是呵，像墨白这么骄傲的人，如果最终输了，他又岂会苟活于世呢？

穆曦儿一时之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只是怔怔地看着墨白。

穆曦儿甚至想到了一点，那就是其实恐怕不单单墨白抱有这样的想法，穆天赐应该也是如此作想的吧，如若输，毋宁死。

穆曦儿不敢继续往下想，是否凤无痕也是如此

在穆曦儿俏脸有些微微发白的时候，墨白早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没有再显露出半分的低落跟失望，他鹰隼微眯，道，“苏苏，上次你让我调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墨白直接岔开了话题。

墨白的话让穆曦儿回过神来，她秀眉微蹙，而后道，“结果如何？”

闻言，墨白眸光幽深，道，“凤无名当年战败之事，穆王府的确卷入了，穆老王爷是按先帝爷的命令行事。”

说到这里，墨白俊眉微拧，他再度补充，道，“此事，凤无痕应该还不知道，但是他一定不会放弃调查的。”

墨白这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

那就是冥王府跟穆王府的恩怨还没有完结。

这话说完，墨白就停了下来，他表情专注地看着身前不远处的穆曦儿，想要从她脸上看出诸如恐惧，担心的表情，不过，穆曦儿压根就没有露出任何诸如此类的情绪。

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道，“哦，我知道了。”

穆曦儿这样的淡然反倒是让墨白有些惊诧，略微思索了下，墨白突然再度开口追问，道，“你难道就不担心？”

墨白这话一出，穆曦儿当即就抬起了头，她面露苦笑，道，“我担心又有何用？事实便是如此，你能调查得出来，迟早凤无痕也能查出来不是吗？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穆曦儿知道凤无名对于凤无痕究竟意味着什么，既然他们穆王府卷入到了暗害凤无痕的事情里，凤无痕究竟会如何看她，这会儿穆曦儿也不甚清楚。

她可不会很乐观地想，觉得穆王府那帮人都死了，所以凤无痕就能够释怀了，能够区别对待。

毕竟凤无痕身边还有他们凤家自己的族人，对于如此的仇恨，就算是凤无痕愿意揭过，恐怕那些人也不会选择咽下吧。

父债子还这个道理，穆曦儿不会不知道。

她其实心里也有些犯愁，一直以来她所担心的无非就是穆王府并非如表面所见的那般，什么都没有参与。

这又怎么可能呢？

偌大的一个王府，还是曾经执掌过兵权的皇室宗亲，若是没有一点点黑料，除非他们穆王府是被边缘化的存在。

可是在多年前，并非是如此，穆王府可是如日中天，深受先帝爷穆云狂的器重。

穆曦儿这番话一出，墨白眸光带着深意，最终他还是将心里已经有的疑问当着穆曦儿的面说了出来。

“苏苏，你会因为穆王府的旧事，而弥补凤无痕吗？”

墨白这话问得很巧妙，其实这话完全可以换成另外一种方式，那就是你是否会直接站在凤无痕那一边，助他拿下皇位，算是对当年的事情做弥补。

墨白调查过穆苏苏跟凤无痕半年前的婚事，从一些蛛丝马迹之中，墨白赫然发现，穆苏苏跟凤无痕的关系未必像外界传言的那般冷淡，更甚者，墨白知道穆苏苏对凤无痕有情。

原本就有情，再加上因为穆王府本就对凤无名有愧，两相因素叠加的情况下，穆苏苏难保不会直接站在凤无痕这边。

墨白这话一出，穆曦儿俏脸表情格外严肃，道，“墨白，你知道吗？有些事情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弥补，再何况当年参与了凤无名事件的并没有我，弥补与否也非是我所能做的。”

“与其说对凤无痕有愧，不如说这本身就是皇权斗争的本质，帝王为了巩固自身帝位，便想要除掉对自己的皇位有威胁的名将，这是皇族的悲哀，也是将士的不幸，但是却都是那些人站在自己的立场，必定会做出的选择。”

“我想我爷爷他当年应该也有所纠结，但是他是穆氏皇族，又是保皇党，不管怎样，之后事情的发展早已经注定好了，很多选择，无关对错，只因立场不同。”

说到这里，穆曦儿笑容有些凉薄，她轻叹了一声，星眸迸射出一抹厉光，而后再度补充，道，“所以你不用屡屡试探于我，因为我的所有选择，届时也只会基于形势的发展，而寻求最符合我立场的那一种。”

“人，总得先保证自己能够活下去，才能去谈论其他。早年的仇恨，非是我所愿，亦非是我所为，如果有人非得将这一切都安在我身上，我自然也不会逆来顺受。”

“某些事情，我会努力，但如果最终还是没办法达到预期效果的话，我也会放手，只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否则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