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传来二等丫头带着喜色的声音:“禀奶奶,冯太太与冯二姑娘来瞧你了,还带了一个郎中来。”
红梅与陆平并未一道进门,许有些避讳。
冯昭一听带了郎中,就知红梅陆平二人先一步见到了余氏。
冯昭忙道:“快!扶我去偏厅!”
陆妈妈简单给冯昭套了件寒衣袍子,扶着她在偏厅的暖榻上躺好,又简单给她拾掇了一番仪容。
冯昭想到古人生病,都忌讳过了病气,“碧桃,让娘和二姑娘坐远些,莫让她们过了病气。”
余氏、冯晚母女迈入偏厅。
瞧到冯昭眼下的阴影,面容蜡黄,余氏道不出的心疼。
冯晚到底年纪小,眼里流露出几分愤然之色,更是心疼自家姐姐染病卧榻之苦。
余氏要近榻前,冯昭隔着锦帐,嘶哑着声音道:“娘,你坐远些,我怕过了病气给你和妹妹。我吃一回苦就罢了,可不能累了你和妹妹。”
冯晚正要说汪家姑娘把自家姐姐推荷潭的事,余氏与她使了眼色,只得咬唇忍下,心下越想越生气,真是欺人太甚,他们冯家父祖是武将、武官,后来又成了商贾家,又不是瞒着别人,这是世人都知道的,求娶的是他们,娶进门了反倒是嫌弃上了。
难怪祖母在世时就常说,这候门贵族里头的龌龊事最多。
余氏轻呼一声“我的儿”,“怎的病得这般重,连嗓子都哑掉了。”
陆妈妈道:“回太太话,奶奶今儿已经好多了,前两日病得更重呢。”
余氏道:“我请了傅郎中给你瞧病。”她与带来的年轻男子使了个脸色。
傅郎中会意,走近暖榻。
陆妈妈取了迎枕。
碧桃领着两个二等丫头给侍奉茶水。
傅郎中约莫三十岁上下,五官端方,既有读书人的三分书卷气,又有男子的阳刚之气,他微蹙了一下眉头,“汪大\奶奶换只手。”
余氏原是坐着,见傅郎中的神色不对劲,不由得拽紧了手中的帕子。
冯晚与带来的大丫头也隐隐感觉到异样,紧张地将视线流转在余氏与傅郎中之间。
碧桃进了角门,远远儿地就故意道:“咦,人呢?”
二等丫头笑道:“碧桃姐姐,亲家太太带了郎中给大\奶奶诊脉呢。”
碧桃左手提出几包点心,右手又拧个大盒子,带着东西进了花厅,一古脑儿地将东西堆放在桌子上。
陆妈妈见傅郎中不说话,抬了抬手,道:“燕儿,取些零嘴来招待冯二姑娘。”
燕儿原是汪家的二等丫头。
待燕儿一走,红梅就站在了花厅门口,防备有其他人靠近。
偏厅里,冯昭道:“傅郎中有话但说无妨!”
傅郎中若有所思,“能你家奶奶近日吃的药给我瞧瞧么?”
陆妈妈吩咐了陪嫁二等丫头去小厨房把药渣取来。
傅郎中在药渣里翻看了一遍,闻了又闻,嗅了又嗅,神色越来越凝重。
余氏急道:“傅先生,这药是不是有问题?”
傅郎中面有难色,看了看冯昭,又看着余氏与冯晚。
余氏道:“晚儿,你去院子里赏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