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好吗？”想着阿颜要和自己去逛街，阿黎却在这里摆摊，方圆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想说点什么，最后也只是干巴巴的问了这么一句。

“还成。你这是要去哪？”说着手却动了起来，拿了杯果茶递了过去。

“要去商场逛逛。”接过果茶，方圆圆没好意思说自己是要和支晓颜去逛街。总觉得说出来后，会显得支晓黎特别惨的感觉。

“几个人啊？”嘴上这么问着，手上却开始动起来，打包了一杯后看着她，好似要和她确定几个人，好放果茶。

“就我和另一个，不用啦。”方圆圆压了压支晓黎的手说到。

听了这话，支晓黎就把打包好的那一杯递了过去。正要说拜拜呢，就听到对面的人问她为什么。

支晓黎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为什么，呆愣了一下。

微楞的表情让方圆圆误会了，连忙说对不起。

“有什么可对不起的，摆摊是为了赚钱，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之前偷偷赚钱是为了以后，现在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出来也是因为她不得不出来。

也许是因为自己总是看起来手头宽裕，所以伍女士也不问她人参片哪里来的，也不问她水果水果干哪里来的。

她不在家的时候，家里缺的生活用品是自己买的，零食是自己买的，因为那些弟弟妹妹吃的，她是无所谓的。

也许是习惯了自己买那些，所以在知道自己在水果店打工之后伍女士就没过问过自己打工的事情。

如果没有这个空间，没有那些钱，自己只能再过和前世一样的日子。像是刚毕业的那两年一样，过得拮据又焦躁。

500元一次，并不是一个月的生活费，不仅学校需要什么材料费得自己掏钱，还要负责伍女士回老家后弟弟妹妹的吃饭问题。

前世的时候有时候伍女士经常一个月回去两三次，钱不够的时候找她要吃饭钱，总是被骂的很惨，说自己吃她的喝她的，还好意思找她要钱。可自己花在家里的钱她却闭口不提。

没办法了，只能打电话跟支先生要钱，作为父亲的支先生经常电话不接，除非她连环打个不停，才会一副讨债的语气，不情不愿的又给了几百元，转身再打电话跟伍女士抱怨自己花钱太凶。

接着又是一顿骂，无休无止......

“不过你别和阿颜说，家里没人知道，省得麻烦。”

为什么麻烦？

方圆圆没问，但大概猜得到是他们妈妈的原因，有些同情，脸上便带出了一些。

“别用同情的眼光看我，没你想的那么惨，凡事想着靠自己，总会能过的好一些。如果长辈知道我出去摆摊，会觉得没面子，估计会觉得我辱没家门，虽然我住宿，但是弟弟妹妹还在家，总不能让他们为难。”

支晓黎看出来了，并没有因为那同情的表情生气。本不想解释，后无所谓的笑了笑。

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方圆圆看到支晓黎提起父母时眼中的讽刺，虽然很快，但是她还是捕捉到了。

想张口安慰，可是发觉对方似乎不需要安慰，最后只能点点头说到：“我会保密的。”

看到对面的人笑了笑，方圆圆还想再说些什么，这时手机响了。

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又忍不住看了支晓黎一眼。

“我到百货门口了，你在哪呢？”手机里传来好友的声音，方圆圆小心翼翼的说了句她过马路就到了。

好一会听到好友说：“我看到你了，你在买东西吗？我过去找你？”吓得她连忙说不用。

等绿灯亮了，方圆圆赶忙和支晓黎告别，然后和支晓颜汇合。

“这个挺好喝的。”把打包的那一杯递过去，又晃了晃手中的杯子，方圆圆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的看着好友。

支晓颜没察觉好友的表情，喝了一口，就又一种熟悉的感觉：“和我阿姐经常泡给我们喝的差不多，不过我阿姐弄的更好喝一些。”

“阿黎经常弄这个果茶给你们喝吗？”方圆圆是知道支晓黎现在摆摊卖的就是这些的。年前她们碰面的时候，阿黎给她准备的年礼里就又这个果茶茶包。

支晓颜点了点头：“家里水果，果脯果干还有果茶，我阿姐都拿不少回来。味道都很不错，我都和我阿姐说了，明天回学校我要带上满满一箱子回去。”

“我妈出去玩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还想买一些罐头什么的，让我阿姐买又有点不好意思……”

说到这个，支晓颜就很苦恼。妈妈之前经常给她买罐头香肠什么的，吃泡面的时候加一些可好吃了。现在是外婆在，这几天外婆被市里的开销刺激的，她都不好意思提。

阿姐那边，都敲了她那么多果脯之类的，她也不好意思开那个口要别的。

哎……

老妈什么时候回来啊？

听了好友有些撒娇的抱怨，方圆圆忍不住回头看向路口那边摊位上的支晓黎，莫名的有些心酸。

“阿黎给你买很多果脯果茶吗？那她工资够买吗？”说要保密的，她只能按阿颜告诉她的问。

“没问过耶，应该够吧，她现在是分给我爸的，我爸又不让她去找他，据我妈说，我爸把这一整年的学费都给她了，包括平时需要买笔买书之类的钱。好像给了一万，所以她应该算蛮有钱的。”

说到钱，支晓颜是满腹心酸。现在可没有过年红包和来自爸爸的零花钱了。那张存折都没用了，阿姐现在的卡是爸爸另外又给的。她初中存的积蓄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想想就好难过。

“走走走，咱们去逛逛，看看有没有打折活动。我要再买一件毛衣。”说罢就拖着方圆圆进了商场。

方圆圆现在满心都是支晓黎摆摊的样子，逛了一会就没什么兴致了。想到好友想吃的那家烤肉，便提议去吃饭。

“我阿姐答应明天中午要请我们去吃的，换个别的呗。”说完，还比了下手上的两个毛衣哪个更好看一些。

听着这话，要是之前她没看到支晓黎摆摊，方圆圆心中可能不会那么难受。

听到好友接着那句‘我阿姐还没吃过呢，上次我妈带我们去吃的时候，她在学校’后心中莫名的窜起一股火。

“你阿姐是你妈妈生的吧？”

语气有些冲，支晓颜听到了，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好友。

“当然是了，圆圆，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好一会方圆圆才让自己冷静下来，毕竟这不关好友的事。

“没什么，我就是想起前几天你和我说的那些事情，觉得你阿姐有点可怜。走吧，不要买了，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吃火锅，我想吃辣的。”然后就拉着人走了，也不给她再看衣服的机会，带着人，直接出了百货往美食街去。

支晓颜感受的到好友情绪的不对劲，也不多问，想着，要真有什么，好友是不会瞒着自己的。

等她情绪稳定了再说。

不过这次她算是失算了，过了好几天，圆圆也没告诉她这一天她到底怎么了。

第二天支晓颜装着满满一行李箱的东西，手上还需要提着一大袋水果。放在门口处，打算吃饭后回来拿了直接出门。

陈外婆有些不同意出去吃，但是外孙女嘴甜，哄的她姐姐愿意请客，也哄的她说不出不去的话来，只好跟着去了。

人出了屋子，门还没关上，室内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支晓弈跑进屋接完电话，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四舅妈来了，说在咱们小区大门口。”

“她来干嘛？我们还要去吃饭呢，干嘛这个时间点上门啊，而且都没提前说，竟然直接跑来了……”感觉烤肉要飞的支晓颜，嘴巴撅的老高。

不高兴。

支晓檬也不开心，她也想吃烤肉了。外婆煮的饭菜太清淡了。

看到外孙女都不太高兴，陈外婆也不太高兴。小儿媳前两天问她这小区叫什么，她还特地问了孩子们告诉她的，没想到竟然招呼都不打，人直接来了。

“小弈你去接她进来一下，等她来了看看有什么事，没事的话我们再出发去就好了。”支晓黎让跑的快的支晓弈先去，还把自己手机递给了他。

“一声招呼都不打就上门，是来堵妈妈的吧，难怪妈妈不回来……”进了屋老大不高兴的支晓颜坐在沙发上抱怨了一句。

陈外婆也猜到小儿媳的来意，所以脸色也不太好看。昨天打电话给女儿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时候，女儿还问嫂子们有没有找她，自己还说没有，没想到今天就有人上门来了。

“妈妈不在家，应该没什么事情吧，阿姐，咱们还能去吃烤肉不？”支晓颜满脸郁闷的看着姐姐说到。

支晓黎没点头也没摇头，按以往自己学费都能被挪借出去的事迹来看，赶在明天要开学的时间点过来，估计就是来借钱的。伍女士不在，不一定能把人打发走。

看着满脸郁闷的两个妹妹，支晓黎想着，如果四舅妈一个人，不愿意走的话，带着她一起去吃也没关系。

不过，事实证明，支晓颜这一餐烤肉是吃不上了。

除了四舅妈还有他们家老二伍潇珺。

“妈，小妹没在家吗？”四舅妈张亚琴才进屋，来不及问候，就直问婆婆小姑子的去向。

陈外婆看到她这样子，心下不太高兴，脸上的热情消散了不少：“没，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你来做什么？”

“妈，我找小妹有事，能让妹妹赶快回家来吗？”张亚琴也顾不上婆婆的脸色了，小姑子不接自己电话，自家那口子也不愿意开口借钱，没办法，她只能带着孩子找上门来。

小姑子不借做生意的钱，那孩子们上学的钱总得借吧？

自己都上门来了，她还能躲到哪里去？

当然，张亚琴是不相信自家小姑子在几个孩子上学的当口会不回家。不然她也不会找这么一天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