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煜辰,我从这里跳下去结束这一切,你说好不好?”
深夜,傅家别墅。
女人穿着白色的礼裙,赤足踩上天台的边沿。
夜风微起,华丽的衣裙轻扬。她垂下眼睑,顷时,气派的傅家别墅尽收她的眼底。
而此刻,只需她再稍稍往前迈开一步,她便能彻底解脱。
“顾星光,你又在试探我的底线吗?”
她背后,和她同款礼服的英俊男人讥讽着笑出了声。
看不出他是否在意眼前女人的生死,只是嘴角始终勾着一抹嘲弄的笑意。
听闻,顾星光嗤嗤的笑了起来,不同于男人的嘲讽,她笑的苍凉又凄婉。
“你笑什么?”
他眯眸,阴郁的目光几乎杀人,那压抑在眼底的阴霾,似乎比这墨色的夜还要浓厚深沉。
两人僵持的时间里,楼下看着这一幕的田妈更是心惊肉跳了。
她仰头望着站在天台边缘的女人,哭着哀求她,“顾小姐,我求你快下来吧,这样实在是太危险了,先生他是真心对你的呀,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真心对她?
呵……
一个害她家破母亡的凶手的真心,她可当真消受不起。
看她那不屑一顾的样子,傅煜辰骤然间心凉了大半。
这个闹剧一般的订婚之夜,他几乎是身心俱疲。
“顾星光,你他妈到底疯够没有?就为了那个男人?你拿命要挟我?”
男人眼里开始有了一丝灰败,“好,你跳,有本事你就跳,我今天就看着你往下跳。”
他歇斯底里的吼完最后一句,额头的青筋都在跳。
这些日子,他拼命的压抑着自己,压抑的早就要疯了。
今日原是他们订婚的日子,天知道他有多高兴。
可她呢?
却偏偏在他们订婚当天想跟别的男人私逃。
怎么,见私逃不成,这就开始对自己以死相胁了?
呵……多么可笑!
他傅煜辰竟然因为一个女人成了这A市里的一个笑话。
是,她不爱他。
尽管他一直都知道她不爱自己,可他也无法忍受他心爱的女人,在与他订婚的大喜日子里,竟然不顾一切的要跟她的老情人去私奔。
他不止是怒,更是妒。
他妒那个男人凭什么牢牢占据着她的心,哪怕却连条缝隙都不留给他。
两年了。
这两年他无论做了多少都暖不热眼前这个女人的心。
她的眼里心里只有那个叫秦思哲的男人。
那他傅煜辰到底算什么?
每每想到这个,他都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
他五内俱痛,甚至有时候恨不得干脆杀了那个男人算了。
万般情仇闪过,顾星光也回过了头。
即便夜色里,她仍旧能看得出傅煜辰脸上的滔天怒意。
不过,她却觉得好笑,“傅煜辰,你的乐趣不就是折磨我,好让我活的生不如死吗?作为你圈养的一个玩物,你又何必摆出一副非我不可的深情模样,你都不觉得讽刺吗?”
她冷漠又嘲讽的话像根刺,再次狠狠地扎在了傅煜辰心脏的软肉上。
“玩物”两字从她口中说出,他心底万分的悲凉。
那件事,他以为他已经弥补的够多了。
可到头来,在她心里却还始终认为他将她视作一件玩物而已。
“傅煜辰,我累了,不想再陪你玩这场无聊的游戏了。”
闻言,傅煜辰的眼眸骤然缩紧,警惕的盯紧她,“你想干什么?”
他有些不敢直视顾星光那双平静到让他害怕的眸子。
太淡然了。
那是一种超脱生死的淡然。
这不该是属于一个二十几岁女孩子的眼神。
而她却依旧平静的可以直言生死,“也许只要我死了,这一切才能真正结束。傅煜辰,我们两个人的恩怨,今晚就从这里结束吧,不要再去为难任何一个人了。”
呵……看吧。
还为了那个男人,一次又一次。
是啊,这两年,这样的事情难道不是已经上演了无数次吗?
软的有,硬的有,她总有办法让他妥协一次又一次,去保护那个男人。
尽管他恨得牙根痒痒,嫉妒的要死要活,可他还是拿她毫无办法。谁叫自己爱惨了这个女人呢?
那现在算什么?新的招数,玩极端吗?
瞬间,怒火中烧。
他只觉得这两年里他简直活成了笑话。
他不禁低头嗤笑。
笑得不是别人却是自己,只真心疲惫的说道,“星光,别激怒我,至少今晚别激怒我。”
他目光看向她平静的眸子里,“你知道的,若你有丝毫闪失,我照样不会放过他的。”
“可我累了,真的想结束了。”
她就这样安静的对他说着,仿佛只是如往常无数个夜晚告诉他,“我累了想睡了”这样再平常不过的话。
而身体,却残忍的在他极度震惊的目光中毅然仰了下去,毫无半分对他的眷恋。
“星光——”
他万分惊惧啊,满目的惊恐。
那歇斯底里的吼声犹如平地惊雷炸响,在伴随着楼下田妈的尖叫声中,他疯了一样的朝她扑了过去。
不,他不要她死。
其实他一直想对她说的是:对不起,他早就后悔了。
他只想用尽自己的余生去爱她呵护她,赎清罪过的啊!
星光,可你竟如此恨我,连这点机会都不肯留给我……
眼眸猩红,他胸口剧痛翻涌。
瑟瑟风声中,指尖扫过。
那洁白的裙角从他掌中划落,他拼命用力的去握紧,就像他平素想要努力握住她的心一样,却结果还是落得掌中一空,真真像极了他和她命运的写照。
坠落……
那夜风吹乱了她的发,她笑得凄美又释然。
“温谨言,从此以后,你我再不相欠了。”
沉沉的闷响砸下,他浑身狠狠一颤。
“星光——”
这一刻,心跳、时间、生命,仿佛世间一切的一切全都在他眼中骤然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