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秦思哲耐不住疲惫睡下了。

秦家的阿姨也来了医院照顾。

秦母给儿子掖好背角后，拍了拍顾星光的肩膀，轻声道，“星光，时间已经很晚了，这里有人照顾他，阿姨还是送你回去吧。”

不等她拒绝，秦母又说，“刚好，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

医院的夜晚，格外安静。

秦母和顾星光并排走在医院的长廊上。

她忍不住侧头看向身旁的女孩儿，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身子，心中一阵纠结。

不由得，秦母发出一声轻叹。

听到这声叹息，顾星光就已经猜到秦母将会和自己说些什么。

公寓门口，顾星光掏出家门钥匙看向秦母，“阿姨，有话还是进来说吧。”

“那……”

“豆儿她回家了，今晚不在。”

“那好吧。”

秦母跟着顾星光进门。

漆黑中她将灯按亮，秦母忍不住环视了下房间。

这房子是唐豆儿工作后租来的，是个单身公寓，自然不会太宽敞。

按理说，顾星光和秦思哲已经订了婚，是他们家的准儿媳。

顾家出事后，他们理应把星光接去他们家住，而不是让她和弟弟挤在朋友的一个小单身公寓里。

说来说去，还是他们怕被顾家给连累。

秦母垂下眼，心中自知是惭愧的。

顾星光不知道这短短几秒里，秦母的内心活动。

她去给秦母倒了杯水，对待长辈，依旧像从前那般恭谨。

“阿姨，您先喝口水吧。”

“星光啊，你别忙了，坐下！”

儿子出了这样的事，她哪里还有心思去喝水。

顾星光依言坐下了，秦母却又是欲言又止。

“阿姨，您有话就直说吧。”

将要说的事，顾星光心里明白，也早有心理准备。

她知道，这一天总是要来的。

“星光，阿姨我……”

秦母有些开不了口，可一想到儿子车祸的事，她也实在是不得不抛下老脸了。

作为一个母亲，没有什么能比她儿子的安危更加重要。

“阿姨其实是想求你……”

“求我离开思哲，对吗？”

很意外的，顾星光十分平静。

秦母先是一怔，见她如此坦然，倒也干脆直说了。

“是。”

“思哲那孩子太执拗，你也看见了，这两天他都没回家了。所以阿姨没办法，就只好求你了。”

顾星光垂下疲惫的眼眸，长长的睫羽，遮住了她眸中涌现的淡淡无奈和哀伤。

以前，总听人说痛到极致，心是会碎的。

她总觉得夸张又矫情。

而此时此刻，她也终于体会到了。

还当真是痛彻心扉，竟然连呼吸起来，撕扯的都痛。

好半晌后，她这才抬头又看向秦母，苦涩地笑，“那您想让我怎么做呢？”

“离开这里吧星光，离开江城。”

说完，秦母不禁老脸一阵火辣。

“我知道，阿姨提出这样的要求很过分。可是星光，我们没那么大的权势。”

“你也看见了，思哲今天的车祸，绝不会是巧合。我没有办法看着自己的儿子，每天都处在危险之中，请你体谅一下我这个做母亲的心吧。”

秦母说着，忍不住流下泪来。

“我知道，你们家从前的时候帮过我们很多，我们实在不该这样对你。”

“可星光你知道吗，背后那人连市长都能拉下来，我们是真的得罪不起。难道你忍心看着我们也和你们家一样，家破人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