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顾星光又发起了高烧,人开始胡言乱语,一会哭一会笑。
周深闻讯赶来时,傅煜辰已经暴躁的像颗要爆炸的皮球,对着他便是一顿劈头盖脸。
“你怎么给她治病的?她怎么反而更严重了?”
周深一脸无奈,“傅先生,我已经给田妈交代过,发烧是会反复的。”
“少废话,去给她治,她要是死了我拿你是问。”
周深认命的去看病人。
心道,你折腾得起劲儿的时候,咋就没想过人家能不能受得住。
顾星光是真烧糊涂了。
大概自己也没想到,这冷水澡的后劲儿有这么大。
迷糊中,她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在对着自己检查。
但她也仅仅是迷糊了这片刻,紧接着又昏睡了过去。
周深被傅煜辰那张冷脸弄得没办法,只好给她又挂了组退烧的药水。
周深离开后,傅煜辰皱眉站在床边瞪着她看。
她时而呓语时而哭泣,当真是闹腾的他头痛欲裂。
大半夜他不能睡不说,还得在这里充当她的“病人家属”。
看着头顶上悬挂的药水,他鼻子仿佛呼出的不是气,是火。
“顾星光,老子真是欠了你的。”
也不知道他和顾星光究竟是谁折磨谁。
翌日清晨,顾星光睁开眼睛。身子刚动了一下,田妈的声音便传进了耳中。
“顾小姐你醒了!你感觉好些了没有?”
她这才发现田妈也在,并且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田妈昨天给她换衣服时,她是有些印象的,身上的伤她自然是都瞧见了。
何况,她身下的药不也是田妈给抹的吗?
她不动声色的移开些视线,点了点头,“嗯,感觉好点了。”
见她要起身,田妈连忙抽了软垫给她靠上,“你饿了吧,锅里刚熬的粥还热着呢,给你盛些端上来。”
她哪里能让田妈照顾她,就像傅煜辰说的,她又不是来这里享福的。
于是拉住田妈说,“不麻烦您了,我躺了一整天了,现在想起来走动一下,还是下去吃吧。”
田妈倒也没再拦她,将她扶起来,“那也好,没准起来走动一下,病会好的快一些。”
从房间出来,隐约听见走廊尽头的房间里有说话的声音,她忽然停住脚步,对身侧的田妈说,“我想上个洗手间,您不用等我,先下去吧。”
田妈没多想,只嘱咐道,“那你自己小心点,我先下去盛饭。”这才一个人下了楼。
看着田妈的身影离去,顾星光才朝着那个声音发出的房间靠近,步子放得很轻。
这是别墅里的书房,房间的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了些,从门缝里看见了站在窗户前的傅煜辰,身后还站着武江。
两人并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武江正在问傅煜辰,“那您准备怎么处置他?”
她心头猛地一跳,呼吸都跟着静止了。只听傅煜辰没什么温度的声音说,“老规矩办,你办事有分寸的。”
他虽背对着她,看不见表情,却依然能从他的话里听出刺骨的寒意。
她霎时间手心里布满了汗,难道自己想错了,傅煜辰根本就不肯放过思哲吗?
也就晃了下神的功夫,武江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朝着门口看了过来,“谁在那?”
武江是特种兵出身,警惕性自然更高于普通人,顾星光反应过来后还没来得及离开,门一下子就被武江从里面拉开。
“顾小姐?”武江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傅煜辰早已转过身来,黑沉的眼眸落在她那张苍白的面孔上,朝武江示意了眼,武江这才绕过她离开。
两人视线对上,她脸色更加煞白,刚想开口,却被傅煜辰冷笑着打断。
“怎么,还学会趴在门口偷听了?听到了什么,是怕我动秦思哲吗?”
她怔了怔,而后心惊肉跳。
没等她想好该怎么回答,傅煜辰已经站在了面前。
“不、不是,我只是要下楼,刚巧听到有人说话,我不知道是你们,所以就……”
“是就是,少装。”
他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被她如此可笑的解释哄骗过去。
她身子微微发抖,他冷笑着白了她一眼,“放心,只要你够识相,我就不动你的老相好。”
她愣愣然的看着他,揣测他的话有几分真假,刚才她分明听见他对武江说……
傅煜辰似乎总能洞穿她的心事,“怎么?你不信?”
她的确是不信的。
“要不给你的老相好去打个电话?问问他现在是在自己家的大床上躺着,还是在我的手里?”
他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她,满眼都是嘲讽。
而她悬着的心却一下子掉回了肚子里。
也是,顾家那么大的事,傅煜辰都敢直言是他做的。若想要动秦思哲,他怎么会屑于骗她。
但方才傅煜辰的话也提醒到了她。如果猜的没错,江城秦家那边,一定有傅煜辰的眼线在盯着。
她心下骇然,以为只要她离开思哲秦家便不会再有危险,如此看来,她还是想的太过简单。
傅煜辰盯着她变幻莫测的脸,揣度她在想些什么。
她猛地对上那双探究的眸子,心里惊了惊,而后故作平静地移开视线,接上他方才的话,说道,“其实不管是谁,傅煜辰,做人做事都不能那么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