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打进了这个略显拥挤和陈旧的小区,熄火的声音尤为明显,还没有睡觉的人在窗口探头探脑地往楼下看。
车门打开,萧韵和原道相继下了车。
“谢谢你送我回来。”萧韵看着原道的眼睛,有些笑眯眯地说。
原道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没事儿,反正我很空。”
两人相对无言,片刻,又都笑了起来。
萧韵看着他说:“那你先回去呗,这么晚了,我就不请你上去喝水了。“
原道仿佛被戳中了什么,脸皮一下就红了,谁想上去了,真的是……,嘴里却说道:“那你先回去吧。”
她看着他的表情突然笑了:怎么感觉像没长大一样,整个人这么青涩,好想调戏怎么办。
按理说他不应该很成熟吗?毕竟是家族继承人,而且他们家族长寿,看他的样子,估计不可能就20多岁,哪怕是他看着这么年轻。
她不知道他们家族的具体情况,但大致还是知道一些的,他们家有钱有权有寿命,但具体寿命如何怕是不清楚,她要是知道面前这个就有几百岁了,估计得吓一跳。
如果是之前没有撩过妹呢?那就说的通了。
“那我先走了,你回去吧。开车注意安全。如果有机会下次见。”萧韵挥了挥手,很利落地转身离去。
这个“下次”很明显愉悦了原道。看着她的背影在黑暗中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小区的楼道,原道有种拦下她的冲动。但冲动归冲动,还不至于不清醒,看着楼上那一间房间灯光亮起,他便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坐上车走了。
“叮咚”门响的时候,萧韵还坐在沙发上抱着小白回味当时的情景。
她摸了摸小白顺溜的白毛,觉得有些时候秀色可餐不仅仅是对女性而言,对男性也同样适用。
想起当时手足无措的原道,心里不由得偷偷地笑。
在猫眼看了看外面,是王姨,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王姨,这么晚还没有睡吗?”萧韵立马乖巧状,迎进阿姨,“来,这边坐。”
小白被王姨养了几次,对她很是亲近,蹭了蹭她的腿,爱娇地“喵喵”叫。
萧韵连忙去厨房接了杯温水放到王姨前。
看着萧韵忙前忙后,王阿姨心里欢喜,摸了摸小白的头,心里却想着这次来要说的“正事儿”。
王阿姨:“我刚刚看见有个小伙子送你回来,是不是有情况啊?
我问小云,那个死孩子居然说不知道。”
她知道才是怪事,我跟他才见过两次面了。
萧韵老老实实:“王姨,没有的事,今天这个人是因为我帮了他的忙,所以他才请我吃个饭。”
“没有也要赶紧制造呀,你这个年龄了,又是个警察,赶紧谈个朋友安定下来才是对的。”王阿姨孜孜不倦地教诲。
到了他们这个年龄,想得最多的还是小辈的婚姻大事。小韵爸爸妈妈也不在了,家中没有什么长辈,能不帮忙顾着点吗?
我这个年龄?我这个年龄很大吗?已经沦落到催婚了?萧韵一脸无奈,对王姨说:“放心,王姨,我有情况一定跟您说,到时候就麻烦您帮我参考参考。”
王姨眉开眼笑:“好呀好呀,到时候阿姨我呀,就好好帮你看一下。”
她看了一下手表:“这么晚了,阿姨盖回去了,就不打扰你了啊。”
走到门口,又突然回过头:“明天晚上来阿姨家吃饭,咱们好好聚一聚。”
看着萧韵点了头,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送走了王姨的萧韵舒了一口气,大学一毕业就被催婚了还真是有点伤不起。
洗了澡回到床上,拿起手机就发现小云给自己发了好几条消息。
小云:【你的小可爱报道.jpg】
小云:【萧姐,我妈等一下要上来查岗。】
小云:【她刚刚在窗户那里看到有人送你回来了。】
小云:【怎么样了?】
小云:【还在谈?】
最新一条是在一个小时前发的。
小云:【怎么还不回消息.jpg】
小云:【算了,我决定睡觉了~]
小云:[明天再爱你,么么哒.JPG】
看来她还挺好奇,萧韵笑了笑,只回了个【明天说】就睡了。
暗夜里的城市难得在这个时辰安睡了下来,但是这样的夜晚却是最易制造事端的时候,各处角落都滋生着阴晦,这是属于城市应该有的阴暗面。
忽地,这一片的天空风起云涌,黑云裹挟着黑暗呼啸而至。
然后,天变了――
淅淅沥沥的雨打在雨蓬上,惊动了些许人家起床关窗户。
而成像小区内,那蜷缩在床上熟睡的人儿却是不安地动了动,脑门上直直地冒汗,看来是在梦里挣扎着醒不过来。
小白动了动尾巴,“喵?”疑惑地站起来,走到萧韵枕头那,做噩梦了?
它用小垫子拍了拍她的脸,嗯?这是……空间构造。
它歪了歪头,就在跟前就趴下了,还是应该盯着点。
……
恍惚间,赤红色的庞大太阳占据了大半个天空,炙烤着大地。
好热呀,她停下步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逮着衣角揪出一把汗,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似乎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烈火焦灼的味道。
顷刻间,刚刚还在的绿洲瞬间退化变成了沙漠,全世界的存在都变成了灰烬,除了她,徒留她一人,面对空荡荡的人间。
她茫然地四处望,却看见脱了缰的风狂野涌动,裹挟着巨大的风沙奔袭而来。
逃不掉了……
她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瞧着这巨大的风暴朝她袭来。
为什么我不反抗?
这个场景已经无力到站着送死了吗?
我该死吗?
她的思绪奔腾,脑海中的热火似乎犹如这天气般被点燃了,岩浆喷发,所到之处尽是烈火——
我还需要这条命,我需要反抗,我必须反抗,哪怕是一线生机也没有。
她转身,逆风出逃,拼尽全力,竭尽所能,所思所想尽是一个字——逃!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沙尤在,萧韵却已经没有了气力奔跑,“砰“地一声,她被绊了一跤,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深陷沙坑。
自救失败,看来天要亡我。萧韵看着近在咫尺的风暴自暴自弃道:“有人来救我吗?”都说求人不如求己,但自己搞不定的时候,求人反而会有机会逃出生天。
她却完全没有想到,人能跑过风暴?这不太可能,至少对于萧韵这个小身板是不可能的。
正是绝望之时,远处天空却咋然被劈裂,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口子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却突兀地搭建了一条索道,犹如一条巨龙飞渡天上人间,拔地冲天,遥遥直通天际。
路来了,萧韵展眉,先不管它到哪,肯定比现在逼近的风暴强。人的潜力都是被逼出来的,她快速奔向缆车,赶在风暴之前坐好,系好安全带。
通天大道,蜿蜒迂回,扶摇直上。
坐在上面,壮丽的沙漠,诡谲的沙尘暴,下面的风景一览无余。
但是萧韵没心情看风景,这速度太快了点,她成功晕车了,汗湿的头发黏在额头,苍白无力的脸带着苦色,简直比大姨妈来了还痛苦。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jpg
横亘在天空的伤口尽在眼前,这时恍若全世界都喑哑了一般。
萧韵缓了缓神,所以这是要到了?那尽头会是什么呢?
“嘎吱嘎吱”缆车发出了脆响声。
萧韵眼前一黑,意识到它快承受不住了,心里又是一阵苦笑,我命休矣。
她蒙着头,想就此睡一觉,说不定睡醒啥事都没有了,却被缆车外天外之天闪了一下。
那是什么?那是一个神奇的世界——
凌凌的月色、夺目的星光、发光的草地、铺开的花海、活泼的动物和……一个卓绝的美人儿。
这是和那个地狱截然不同的地方。
她醉了,醉在了这暖暖的风中,这令人熏熏然的风景里。
窗外雨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原道站在窗前,卓尔不凡的身影挺直颀长。他突然轻笑了一声,想起昨天晚上的梦,不,那可不是梦。
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既然通道已建,那么可由不得你反悔。
神色愉悦却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