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陆可心一秒被他这话激怒，手在床上狠捏了一把，她说：“你现在在哪儿？说个地方，有话我们当面说清楚。”

顾如聿说了个地址，不到一个小时，两人同时出现在那里。

是一家地理位置相对隐蔽的茶馆，二人落座，点了茶，陆可心面无表情把合同掏了出来扔在茶几上：“该给你的我一分都不会少，不该给的你也别痴心妄想。顾如玉，我没想的那么有钱可以随便敲诈。好歹合作过一场，陆家人对我在不在乎，对我的丑闻在不在乎想必你也清楚。用这么低俗的手段威胁

我，有意思吗？”

顾如聿浅笑一下：“没意思。我知道你在陆家不受宠，也知道这样的丑闻对于你而言是虱子多了不怕痒，所以我今天只是开玩笑而已。”

“开玩笑？”

“是的。陆副总。可以看得出来，我这个人虽然出身不如别人，但事实上并不缺钱。我之前之所以选择跟你合作，并不是因为真正图你的钱。”

陆可心不解：“你不图钱？那你图什么？”

不是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吗？难不成你喜欢的人是我？

顾如聿仿佛有读心术，把她自恋的心理活动看得一清二楚。及时打断她：“当然了，我对你没兴趣，当然也不是图你的人。”

“……”陆可心多少没趣了一下。“那我就不懂了。顾先生有话不妨明说。你既然对我这也不图那也不图，难不成帮我纯粹因为道德高尚？”

顾如聿被她这有趣的用词惹的笑了一下，不过很快，他敛起笑容：“这年头道德高尚的人不是没有，我也可以适当高尚一下，但你没到那个份上。陆小姐，今天叫你过来就是想跟你有话直说。欠我的这些钱你不用给了，我们重新谈个合作。”

他今天穿的挺人模人样的。

一件范思哲高定深蓝色衬衫，同款高定西裤，意大利手工名牌皮鞋，一丝不苟的大背头。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俊朗，精英范十足。

不像个送外卖的，怎么看都像职场精英。而且不是打工那种。

他有种浑然天成的自信高雅，陆可心越打量他越后知后觉的责备自己，怎么早没发现他其实根本不简单呢。

“你要跟我谈合作？谈什么合作？”

顾如聿甲方爸爸一样，悠闲霸气的坐在那里：“你这个人从小熬到现在，身上最值钱的无非也就那些见识和技术。实不相瞒，我看上你的技术了。陆小姐，如果你能把自己这些年在陆氏累积的专业销售技术和对陆氏的优劣势做一份详细分享报告给我，我们俩以后还是朋友。”

陆可心想了很多可能性，但绝对没想到顾如聿要跟她谈的合作居然……

他要自己的技术？

他要陆氏的兜底专业分析？

他一个跟电气无关的人，要这些有什么用？

听他说完，沉吟两秒，陆可心把身子往前探了探直视着他：“我们还是直接谈钱比较现实。顾如玉，你想改行？拿着我做的报告跳槽去电气公司企图换个高薪又体面的工作？不好意思。如意算盘打错了。虽然我陆可心在陆家不是什么被看重的人物，但投敌叛变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做的。要我兜陆氏的底给你？别说就因为这么点钱，就算再加两个零，也是痴心妄想。”

顾如聿知道她是个有原则的人。

之所以愿意选择跟她合作，也正是看好她这个优点。

一个有原则的人是不会因为简单的三言两语就突然扭转想法的。他今天来只是试探，根本没奢望一次成功。

所以今天无论陆可心说什么出来他都不会奇怪：“陆小姐上来就把话说死，会不会太武断了？”

陆可心不屑看着他：“我想我跟你之间没有回旋的余地，所以不存在武不武断。刚刚的痴心妄想我可以当你没说，现在来谈劳务费吧。这是合同，你仔细看看，前后一共跟我合作了十六天，付十六万给你，有没有意见？”

顾如聿坐着没动，眼神淡淡：“欠条不作数了？”

“觉得那个有用，我说了，你可以去告我。”

“你知道我懒得去告。”

“那你就按心里想的，去葬礼上闹。反正葬礼我不会参加，随便你怎么表演。”

“哦？这么快跟陆家闹决裂了？”

陆可心耸了耸肩膀，算是默认。

顾如聿轻叹一口气，从沙发上坐直，跟她一样的姿势把身子往前探了探，跟她近距离对视：“以我对你的了解，陆小姐，你在陆家这些年根本没存到钱嘛。名下无房，只一台车，已经开了两年，早贬值了。平时仅靠陆氏一份薪水过日子，身为女人，又要买化妆品又要买包，又要买各种跟身份配套的装饰品……一下付十六万现金给我，你拿得出来？”

陆可心发现这人越说越讨厌，居然背着自己把人家身价多少，财产几何都查出来了。不得了的很嘛。

“顾如玉，你除了送外卖，做服务员，还兼职狗仔队记者？是不是南城商圈但凡有点名气的人你都认识？不但认识，每个人都被你查了个底儿掉？为了扩充自己业务，我发现你八卦的很嘛。”

顾如聿对她的讥讽毫不在意，甚至还有些引以为傲：“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个道理陆小姐想必比我清楚。”

切。一个臭送外卖的，还知己知彼……给你点颜色就想灿烂。

“废话少说，把这份收款协议签了，我给你转钱，然后我们俩马上两清。”

陆可心又从包里拿出去一份事先写好的合同，顺便给顾如聿扔了只笔。

顾如聿目光落在那支笔上，停留了几秒才将它抖去一边，随便抓起了合同。

胡乱看两眼，他把笔抓起来签了字，“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希望不要后悔。陆可心，下次再想找我合作，条件绝不是你想怎么提就能怎么提的。”

说完，合同和笔扔下，他身姿挺拔站了起来。

“账我会结。吃饱喝足再走吧。希望你接下去一切顺利，越来越好，我亲爱的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