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原本为她千挑万选定好了一门亲事,是恭定侯府的长房嫡子桓之赟,桓之赟少年中举,长相更是十分俊美,本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的好姻缘,只可惜天妒英才,他在跟随其父巡查江南水患的路上遭遇流寇,为救其父混战中被砍断了脚筋成了残废,虽然遍请名医问诊,侥幸留下了一条性命,却留下了坡脚这个隐疾。
先皇怎么可能舍得自己千娇万爱的掌上明珠嫁给一个坡脚?更何况恭定侯长房共有三位嫡子,将来恭定侯怎么可能把爵位传给一个残废?失了家族承继的前程,失了建功立业的体魄,这样的人,怎配尚公主?
恭定侯是个老狐狸,眼看着自家儿子患难,纵使心疼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连夜上表告罪,请求解除其子与明仪公主的婚约,先帝虚与委蛇的安慰了一番,顺水推舟的同意了。
如今明仪公主也二十有四了,之前为先帝守孝三年,早早耽误了嫁龄,成了老姑娘。皇贵太妃为了女儿的婚事忧心不已,赶在现今四海昌盛朝局安稳的年节之时入宫,不过是想向皇帝求个体面,为女儿寻个可以依靠的夫家罢了。
钱不屈道,“公主纯孝,自然是跟着皇贵太妃一路照顾的。”
确实是纯孝,纵然是千娇万爱长大的金枝玉叶,明仪公主也不曾仗势欺人过,反而是出落得知书达理,端慧大方,相比在京中有着混世魔王之称的顾妧,可谓是纯孝多了。
皇帝点点头,陈弘倞向来不喜先帝留给他的兄弟姐妹们,自他登基以来,皇子们外任的外任,流放的流放,除了与他是堂兄弟的大皇子被囚禁在大理寺留在汴京,其余的早就被赶出皇城自生自灭。公主大多已经出嫁,年纪小的也都跟着母妃移居太和行宫。如今留在宫里的也就明安和明瑞两位公主。
宫外,明仪陪着皇贵太妃用膳。皇贵太妃恨铁不成钢,“等明日我见了圣上,为你向他求个姻缘,等你嫁出去,母妃还是安安稳稳回太和行宫养老去。”看着女儿魂不守舍的样子,继续说道,
“你也别总是想着桓之赟那个小子,虽说他伤了腿以后闭门苦读,接连高中入了翰林院当差,可堂堂世子之尊能文不能武,恭定侯未来会把偌大的侯府交给他吗?”
“你父皇不在了,母妃与皇帝终究不是亲母子,没有几分情分,你就算是嫁给他又能怎么样?将来之赟没有爵位傍身,你一个没有实权的公主在侯府里边过的要多艰难就有多艰难。”
“你父皇不让你嫁给他是为你好,你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明仪绞着手帕,小声辩解道,“就是我如今无权无势,之赟哥哥也没有嫌弃我啊,何况他至今未娶......”
“住口。”皇贵太妃气的摔了筷子,少有的冲着女儿疾言厉色,“此事不许再提。”
明仪抿着嘴,眼圈红红的,为着桓家,她不知道与父皇和母妃争辩过多少次,终究是没有结果。
第二日,今日离年下只有七日了,也是外邦使臣,藩王世子们,各附属国主等朝见大梁皇帝的最后一日。